杜彧轉過來看他,笑道:“我為什麽要騙你呢?”
吃過早飯,杜彧洗碗,鬱臻上閣樓打掃房間。
葉映庭是個注重外面的男孩,臥室還飄著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浴室和露台的衛生保持良好;鬱臻先簡單地清理了一遍,給浴缸放滿水,加入清潔劑浸泡,然後去了臥室換下用過的床單被套。
他換的過程中,一串皮質手鏈從被子裡掉了出來,落到牆邊。
鬱臻走近撿起來,鏡子在他的正前方。
他盡量不去看鏡子,低頭撿起手鏈,垂著目光站直轉身——
一雙枯瘦的腳懸空吊在他身後,烏青的指甲襯著慘白皮膚,往上是瘦骨嶙峋的腳踝和小腿。
鬱臻頭皮發麻,全身汗毛炸開,下意識地後退——背抵住了冰冷的鏡面。
他定神往上看去,閣樓的房頂空蕩蕩,隻吊燈上掛了些紙質裝飾物,天窗的陽光漏下,明媚柔和。
鬱臻暗罵了幾句,匆匆下樓,去廚房找杜彧。
杜彧在切水果,看他臉色蒼白,神色恍惚,不解道:“怎麽了?”
鬱臻不想說自己方才的經歷,搞不好杜彧讓他吃別的藥。他把撿到的手鏈交到對方手裡,說:“閣樓撿的,是那個小朋友弄丟的,你聯系下給他寄過去吧。”
“好。”杜彧收下手鏈。
“我頭疼,去睡會兒。”他捂著額頭回了房間。
待鬱臻走後,杜彧看了看手鏈,是葉映庭來時戴在左腕的那條,某個牌子的聯名限量款,價格炒得很高,如果弄丟怕是會心疼死。
他默不作聲地將手鏈丟進了垃圾桶,轉過去繼續對付那盤黃澄澄的奈李。
作者有話要說:
杜彧:失憶真好。
鬱臻:……渣男?
第62章 雙生鏡(二) 吻技差
鬱臻躺在床上, 沒能睡著;他翻來覆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杜彧說得沒錯,他孤僻, 朋友少, 以至於當他對眼前生活產生懷疑時, 都不能聯系到一個真正算得上熟悉自己的人, 來幫助自己求證真相和謊言。
要說杜彧是騙他的, 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首先排除謀財圖色, 因為他沒錢,長相也沒到有人非要設局搞他的地步;那就只剩下害命了, 杜彧想害他?
想到此處, 鬱臻的房門被人篤篤地敲響,他心臟一緊, 下意識地裝睡。
杜彧不急不忙地敲了一分鍾,沒聽到應答, 推門走了進來, 端著一杯熱水和幾支藥瓶。
“先起來把藥吃了。”杜彧坐到床邊,輕聲喚他, “我知道你沒睡。”
鬱臻睜開眼睛, 緩緩翻過身,面對著床邊的人,眨巴眼睛,“可以不吃嗎?”
杜彧沉默地把每種藥的劑量倒在掌心,很快累積了一小捧五顏六色的膠囊, 如糖果般鮮亮, “自己吃, 還是我喂你?”
鬱臻坐起身, 抱著那隻手拖來拖去,耍賴道:“我就是不想吃藥,吃了每天都沒力氣,腦袋昏沉沉的,哪兒也去不了!你不是我男朋友嗎,怎麽一點都不寵我啊,和電影裡根本不一樣,我不要你照顧我了……還是說你是個家政看護型生化人?那你把我男朋友藏哪裡去了?我要一個聽話乖巧的男朋友,不要你!”
他一邊裝瘋賣傻,一邊觀察杜彧的臉色,只見對方攥緊了手指不讓藥掉出來,耐著性子忍讓他。
鬱臻演了半天,杜彧依舊無動於衷。
——不會真的是生化人吧?
他突然在對方的手腕咬了一口!
他咬得用力,直到舌尖嘗到淡淡的血腥味……天啊,是真人。
“你咬夠沒有?”杜彧問,語氣中隱隱含有怒氣。
鬱臻心虛地松了口,默默看著那排浸血的牙印,說:“你怎麽不叫……”
杜彧顯然被咬疼了,臉色不好道:“你真的不吃藥?”
鬱臻退讓一步,講條件:“你讓我見醫生,醫生說有必要吃我再吃……”
“原來是不信我。”杜彧扔了手裡的膠囊藥丸,查看手腕的傷勢,邊說,“我理解,不怪你,你一直都不太喜歡我。”
“……你是個好人。”指被咬成這樣都不發火。鬱臻背過身鑽回被窩,打算當烏龜把接下來的話題蒙混過去。
杜彧氣笑了,掰住他的肩將他擰回來,力道大得不容他反抗,然後兩根手指塞進他的嘴裡,指頭夾著他軟嫩的舌頭,“來,吃這個吧。”
“唔唔……”鬱臻含著沾了藥味的手指,舌頭被人扼製,說什麽都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經過不可描述的一小時。
兩人分開時,鬱臻嘴唇腫了,舌頭也麻了,像條丟到岸上的魚,張著嘴喘息;他反手揪起枕頭砸到杜彧身上,怒道:“你吻技超爛!分手吧!”
杜彧拿枕頭墊在腦後,在他旁邊躺下,轉頭看他,意猶未盡道:“要不再來?你讓我多練練。”
“拒絕。”鬱臻縮回被子裡,讓自己被暗色的暖意包圍。
沒意思,這男朋友真沒意思,中看不中用,接吻像咬人,不快樂。
不過親一下就不用吃藥了,好像不虧?
他躲進被子下面,杜彧的手臂隔著柔軟的被面覆在他頭頂,說:“你是我第一個主動親的人。”
許久未感受到他的動靜,杜彧掀開被子,而他已經蜷縮著睡著了。
他的睫毛密長而翹,發梢微卷,因躺在被子下缺氧,皮膚白得發粉,像木匣子裡藏的陶瓷玩偶。杜彧又萌生了一種錯覺,小動物,熟睡的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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