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人類,在茫茫宇宙中其實有另一支同族,他們曾在一段時間內文明程度與科技發展超越過我們;是Cielt45和地球恰好孕育出了相同的生命,還是同一種生命選擇來到不同的星球誕生?
光是提出這樣的假設,何安黎的內心已澎湃激昂。
——我們是什麽?我們來自何方?我們去往何處?
在這個終極問題面前,人類創造的一切財富與歷史,文明與藝術瑰寶,全都變得無足輕重。
她終有機會接近這些問題的答案了嗎?
巫馬領著她走進實驗室。檢測樣本是不知名巨人族男性的手掌,和一根屬於人類的黑色頭髮。
何安黎問:“那是誰的頭髮?”
巫馬回答:“您的,希望您不介意我收藏過您的一根頭髮。”
“我不介意。”
“那就好。”巫馬的眼球早就放回眼眶,變回完美無缺的模樣,他嘴角噙笑,為她展示基因檢測報告裡兩種DNA序列的對比圖。
看到結果,何安黎先是怔了,然後久久說不出話來,眼眶發熱,鼻尖酸楚。
完全一致啊。
她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沒有想到這趟目的地虛渺的旅程,居然能帶給她這麽重大的意義。
他們找到的不是外星文明和其他種族,而是生活在另一顆星球的人類,是基因序列相同的“我們”。
鬱臻睡了滿滿十二個小時,非常知足,但醒來後胃餓得難受。
杜彧翻出自己私藏的零食擺了滿床,讓他隨便吃。
想到飛船供應的食物,鬱臻著實沒胃口,隨便撕開一袋零食肉干吃起來,管它過不過期呢。
杜彧就抱著小熊,乾巴巴地瞧著他。
“你看我幹嘛?”鬱臻不懂,這小孩一開始挺高冷成熟的,怎麽過了一天就變成哈巴狗德行了,主要是自己也沒骨頭喂他啊。
“我聽他們說,死了好多人呢。”杜彧皺著臉,憂愁道,“我就很擔心你……”
小孩故作深沉和悲傷都只會逗人笑,鬱臻賞臉地笑了笑,說:“你跟長大以後的你,還真的很不一樣誒。”
“人都是會變的嘛。”小孩說。
鬱臻不閑扯了,提正事道:“我讓你去找巫馬要東西,你去沒有?”
他睡了十二個小時,杜彧不可能也睡了這麽久,死小鬼肯定偷懶了。
“他在和別人一起工作,好像是弄一塊大石頭什麽的,我進不去實驗室,他們也不給我開門……”杜彧聳聳肩,心虛道,“就沒有要到啊。”
鬱臻:“研究石頭?和誰一起?”
石頭指的絕對是巫馬從石塔裡帶出的石匣子,唯有那玩意兒有點研究價值。
小孩冥思苦想地撓頭,“何……何什麽,頭髮長長的那個。”
“……我去看看。”鬱臻利索地下床去了衛生間洗漱。
他對巫馬的印象敗壞到極點了,長得那麽像成年版杜彧(他最討厭的一版),心眼兒還多,不是好東西,讓何安黎跟巫馬單獨相處不安全。
在這艘船上、這次事件裡,他無論做什麽都不能起決定性作用,總是被事態發展推著走。
可能就是所謂的配角吧?這種感覺很差勁。鬱臻希望,自己既然參與進來了,就要掌握主動權,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太憋屈了。
可惜鬱臻沒能順利出門,因為洛爾來找他了。
他原本可以在船上睡覺看電影逗小孩,悠哉悠哉地混時間,就因為洛爾莫名其妙地砷化物中毒,他不得不去補缺,跟隨探險小隊外星一日遊,差點送命。
鬱臻沒什麽好臉色待人,懨懨道:“找我有事嗎?”
何安黎的兩個助手都年輕,洛爾個性比較活潑,總像剛畢業的大學生,不過現在眼睛哭腫了,顯得沒精打采。洛爾捏著一本筆記本,鼻音濃重,低聲下氣地說:“我和你單獨聊聊,可以嗎?”
鬱臻點頭,並囑咐身後的杜彧:“你乖乖等我回來。”
“噢……”小孩拎著玩具熊應道。
他們去了中廳,船上少了三分之一的人,此時不是飯點,所以用餐區異常冷清。
其實鬱臻也有問題想要問洛爾,比如:你中毒是怎麽一回事?
一艘安全性能極高的飛船,不大可能發生船員無故中毒的情況。出發前時間緊迫,來不及深究細想,但疑問一直埋在鬱臻心中。
“你是要向我交代,你為什麽在巧合時機意外中毒嗎?”鬱臻隨意地找位置坐下。
洛爾坐在他對面,疲憊地支手撐著額頭,埋下臉承認道:“我是自己吃的藥。”
鬱臻:“原因呢?”
難道洛爾未卜先知,預測到這次探險極其危險,於是吃毒藥逃避?那他得換一種眼光看待這趟旅程了,死神來了是躲不掉的。
洛爾卻說:“你把林淇打成那樣……我沒臉見他。”
鬱臻拿開洛爾撐頭的手臂,“喂,你看著我。”
洛爾抬起臉,目光仍回避著他,看向別處;抽了抽鼻子,聲音萎弱道:“……那個熊上面的字,是我寫的。”
鬱臻驚了,“什麽!?”
“我就想跟你開個玩笑……”洛爾抹著眼睛,鼻頭髮紅,啜泣道,“林淇有一本速寫本,他喜歡畫畫;他這人話很少,大部分時間都躲在自己房間裡畫畫,風景和人物肖像都畫。我和他上船前一起培訓的,關系不錯,所以他允許我翻他的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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