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們都收到了邀請,但她未婚夫的體能訓練最終未達標,她選擇果斷登船,他留在地球,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為什麽鬱臻會觀察她呢,除了她亮眼,還因為她對巫馬的態度與眾不同。
巫馬長著杜彧的臉,鬱臻格外關注他。說何安黎對其態度不同,是因為她會和巫馬聊天,並且熱衷於和他聊天。
船上大部分人對巫馬的態度是當作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助理,當然即便不招手,巫馬也會自覺提供周到的服務,畢竟這是他的工作和責任之一;但何安黎不那麽想,她不使喚他,還主動跟這名仿生人交流。
鬱臻聽過他們的對話內容,什麽舒伯特的A大調五重奏諧謔曲、維也納分離派的裝飾運用、聖敘爾皮斯教堂的玫瑰線;他聽得昏昏欲睡,作為缺乏表達欲的人,他對藝術的鑒賞力尤為不敏。
哎,既沒有好玩的,更談不上好吃的,太空航行生活真是一個無趣至極的夢。
鬱臻坐滿40分鍾,吐掉吸管走人了,只有欺負孩子能給他帶來些許快樂。
沙丘號設施完備,有電影放映廳、射擊訓練場和各位運動器材。走出中廳,艙門自動感應開啟;鬱臻去放映室找杜彧,那小孩正獨自坐在沙發上,看著銀幕目不轉睛。
幼年杜彧喜歡看1950年前後的老掉牙動畫片,他已經跟著看了一遍《白雪公主》和《通煙囪工人與牧羊女》,現在杜彧在看1958年東映動畫製作的《白蛇傳》,很複古。
鬱臻走近,兩手蒙住小孩的眼睛,“答題時間,請回答——”
杜彧拍打他的手背,稚嫩的童音道:“你很討厭,二十多歲的人了,幼不幼稚啊。”
鬱臻閉嘴,他改變主意了。他翻過沙發轉到杜彧面前,手握住小孩蕩著的細腳腕,然後一提一舉,小崽子就像隻被倒吊放血的豬仔,拎在他手裡。
“啊哇啊哇——”小孩突然間被倒轉頭朝下,張牙舞爪地亂打,反手揪他的褲腿。
鬱臻:“好,現在回答問題,答對了放你下來。”
“不要不要!”
鬱臻狠力抖了抖手,把孩子顛得直暈。
“回答問題,我是誰?”
杜彧:“是爸爸!我最愛爸爸了!”
鬱臻聽到正確回答,想的是:這孩子也太沒意思了吧……
“不對,重想。”他換了答案。
杜彧哇哇大叫:“你是我的寶貝!是我的心肝寶貝!”
草。鬱臻手一軟,把孩子放回沙發裡,掐著那截脆弱的小頸子,“誰教你的!不學好!”
杜彧被倒吊著那麽顛,居然臉不紅心不跳,只是表情不爽,“我不告訴你!”
鬱臻氣衝衝地離開放映廳,沒救了沒救了,那死孩子需要人格重塑。
他去了訓練場,打算發泄精力後回房間睡覺。
他這樣在地面還算有自保能力的人,一到了全體人員接受過探索與生存特訓的飛船上,簡直比羊還柔弱,連那個最默默無聞的地理學家也是以色列馬伽術黑帶;眾人都為踏上新旅程做好了萬全準備,除了他。
他需要鍛煉!
由於童年經歷,他對冒險意興闌珊,甚至是逃避,但是他不允許自己墊底!而且無數太空科幻電影告訴我們,高科技發展與新空間的解鎖,未必能促成進步,更可能是一隻潘多拉魔盒,新物種新發現=極具危險性的怪物。
他雖然不下船保平安,但保不齊有什麽意外,對吧。
鬱臻走到射擊訓練場,他老早就想試試尖端科技的電磁脈衝槍,原先沒機會,在這裡總該讓他爽一把。
然而有人比他早一步佔領了場地。
那個男人叫瑞恩,鬱臻不記得他的職業,但知道他是軍隊出身,個頭不高,肌肉虯結壯實的手臂被紋身佔據,兩鬢的頭髮剃得極短,眼神銳利。
鬱臻見他托著槍,鐳射瞄準器開著,便招手想搭句話,問問怎麽玩兒,結果踏進門,發覺還有第二個人。
巫馬站在靶場中央,綠色的激光斑點正對準他的胸口。
鬱臻:“額,這是做什麽?”
巫馬的金眸看過來,向他溫文爾雅一笑,“晚上好。”
瑞恩抬高槍口,瞄準具射出的綠色激光與地面平行,光斑從胸口挪至巫馬的額頭。
“我叫你別動。”
巫馬挪正目光,“好的。”
“做什麽?”鬱臻忙走上前,對瑞恩說,“先生,你不能這麽對他。”
瑞恩不屑地笑道:“你放心,這艘船上至少有6個人懂得如何修理它。我就想看看這玩意兒的身體有多結實。”
“不行,你這是……”鬱臻猶豫了一會兒用詞,“損害公共財物,違反、違反……”
——糟了,他沒讀過船員手冊。
“哈哈哈哈!”瑞恩突然爆發出大笑,放下槍,笑得岔氣,左手搭住他的肩,收斂了狂放的笑聲,眼神同情道,“可憐的家夥。”
鬱臻:“……”是神經病嗎?
瑞恩將槍推進他的懷裡,拇指撇向靶場裡的人,“我只是測試它的服從性和忠誠度,它可不是什麽公共財物。”
瑞恩重重的地拍了兩下他的肩,兩手空空地離開了訓練場。
鬱臻抱著6kg重的新型武器展站在原地,視線與巫馬不約而同地相撞。
“他腦子的問題肯定比我嚴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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