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裝作整理衣領似的,想關掉錄製按鈕,卻因緊張而總是按錯,攝像頭抵著她的皮膚,一片霧蒙蒙半透的紅。
“快走,外面小楠拿了刀,和小飛打起來了!”只聽藍玉焦急道。
司雅:“哦、這樣嗎……好的馬上,我弄下衣服,跟你去。”
錄製中斷,視頻結束。
……
鬱臻關掉投影按鈕,捏著彩蛋,道:“按時間線……司雅這段視頻正好錄製於曲楠和賀凌飛吵架前。”
杜彧:“那兩人倒沒事,她死了,留言變遺言。”
鬱臻:“你有沒有同情心啊?”
杜彧:“比較稀缺。”
微型錄像機應該最後也沒有物歸原主。司雅死後,喬思塗和其他人將房子徹底打掃一遍,她們在打掃過程中沒發現彩蛋,所以從始至終不解真相。
而這枚彩蛋出現在此,是因為它一直放在司雅的衣服裡,和她的屍體一同沉入湖底;後來司雅的屍體被她家人撈起,彩蛋就到了她哥哥手裡。
這樣理邏輯才通順。
若“轉生”一說成立,那麽司雅的哥哥司弈就是轉生後的連環殺手“蛇面”。
喬思塗他們今年21歲,司雅和他們的年齡差至多不超過2歲,如果司雅還活著,年紀在該1923歲之間;司弈年長她3歲,現在2226歲。而蛇面殺手的屍體被打撈於20年前,屍體由於長期在潮濕缺氧的水底浸泡,形成了蠟化現象,所以實際死亡時間更早。
如此一來,時間也對上了。
司雅說她哥哥是一個惡魔,竟不算誇張;司弈自幼殘疾的身體裡住著的是一個殘殺了27條人命的惡魔醫生,一個50歲男人的靈魂。
鬱臻決心揪出的幕後策劃者,這場事件的主謀,居然是個已經死了20多年的連環殺手。
這一荒謬怪誕的結論卻使整件事完美地串聯了起來,一切不能解釋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設計他們來到這個地方,一是要懲戒誤殺了司雅而不敢承擔責任的五個年輕人,二是要將他們墮落的生命獻祭給邪神,換取下一次轉生。
因為司弈的身體是殘疾的,所以凶手想要換一具健康的新身體,他讓無辜的人共同來到這裡參與遊戲,是想從這樣的人裡,挑出一個他滿意的軀殼?
鬱臻的手背冒出一層細疙瘩,他把彩蛋放回桌上,大叫道:“都怪你跑了!”
杜彧:“幹嘛怪我……”
——你在的話我就安全了啊……你有錢,長得又高又帥,重生到你身上是最佳選擇。
杜彧:“聽這意思,你是想和老不死的連環殺人狂談戀愛?”
鬱臻:“啊啊啊不是,總之我好煩躁,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樣。”
這時一串腳步聲靠近了門外,鬱臻驚覺房門沒關!他跑出去,只見樓廊裡一道黑影掠過,房門被推得關上,那人朝門縫裡丟了什麽進來。
房門喀嚓關上,鬱臻臨時刹一腳,掩住口鼻,被丟進來的物體釋放出淡藍色煙霧,化學藥物刺鼻的氣味侵佔了呼吸。
——完了,我要暈了。
杜彧:“再堅持一下啊。”
鬱臻努力堅持,但他的意志力無法阻止毒素入侵。
他身體一偏,撞到了爬缸和架子上,引起玻璃和金屬的搖晃震動;他慢慢滑倒在地,意識迷糊但尚存,只是渾身無力,胃部和呼吸道泛起燒灼的疼痛感。
然後房門被人打開了,亮光裡站著一個高瘦的人影。
看不清臉,但鬱臻直覺那人很年輕。
“恭喜,你是第一個走進這間房間的人。”那人說。
第116章 看見惡魔(二十五) 不要放棄
鬱臻被凍醒過來, 冷得一個激靈。
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藍汪汪的水面,他周身泡著刺骨的清水, 只露出頭在水面外;水波輕蕩, 溫柔地撫摸他的脖子, 皮膚因低溫血色盡失, 白得發青。
“咳、咳……”鬱臻昏迷期間被丟到水裡, 嗆了不少水進肺部, 一開醒來便是咳嗽,咳到鼻尖眼尾暈紅, 眼眶酸澀。
他惶然地一扭頭, 胃部和呼吸道的灼痛感也蘇醒了,扯得五髒六腑一齊抽痛。
這是一方藍色游泳池, 池底亮著幽幽的燈光,四面的岸上漆黑, 他雙臂撥動池水上浮, 試圖遊到岸邊,腳踝卻被什麽拉扯住——
鬱臻低頭, 透過漣漪水波紋, 他看到水中扭曲成像的自己的腿;鞋不見了,兩足被池底的鐐銬鎖緊,只能堪堪漂浮,無法遊走。
水牢?
他再仰頭望去,昏暗的房頂垂下無數的繩索, 距離他兩米的上方, 懸掛著長條形重物;池底的燈光與粼粼水波映照中, 他慢慢看清那些被吊起來的東西。
是人, 他頭頂掛的,全是倒吊的人。
有的是屍體,還有的是奄奄一息的活人。
鬱臻安靜地觀察著,通過辨認衣物,他看見了丁厭和喬思塗等人。
“喬喬!”他呼喊道,“你們醒醒啊!”
沒人回答他。
空曠的室內回蕩著他一個人的聲音。
這一喊催動了鬱臻逃跑的想法,他深呼吸閉氣潛進水底,查看困住他的腳銬如何解開。
——上鎖的,需要鑰匙。連接鐐銬的鐵鏈末端被釘在池底的磚縫裡,用水泥澆築過,不能強行掙脫。
鬱臻的眼睛刺痛,朦朧間他看到池底的磚有異色閃爍,仔細一看,是用噴漆繪製的奇怪的線條,蜿蜒曲折,劃過每一塊磚,組成一幅神秘圖騰;而他恰好被鐵鏈鎖在圖騰正中央的月形圖案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