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梳妝台抽屜中的八音盒夾層裡,找到了打開衣櫃的鑰匙。
杜彧忽略櫃門上那句用口紅書寫的警告,拿著鑰匙插進鎖孔。
衣櫃裡是各種顏色的同尺碼連衣裙,散發著香水和舊衣服的乾燥氣息,令人莫名心安。杜彧翻動裙子,試圖找出這裡隱藏的信息;然而,他的手掀開一排簾幔似的夏季薄裙時,衣服後突然冒出一個戴著兔子面具的人!
杜彧心裡一驚,被對方手握的水果刀反光晃了眼——
他猛然回想起鬱臻說過的話:「他那把菜刀,是開鋒的。」
這人拿的水果刀,也是開鋒的。
遊戲?杜彧思索的一息間,反應遲了三分之一秒,刀尖襲來!他反射性地往後仰身,鋒刃劃過他的左臉顴骨,皮膚一熱,一道血線飆出!
不是遊戲!杜彧恍然回神,出手攥住對方再次舞刀揮向他的手臂!
……
水果刀直直地插進兔子頭的胸腔,地板鮮血橫流。杜彧顫巍巍地松了手,他此刻終於有意識從頭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掀翻兔子頭的面具,假面之下是張其貌不揚的臉,三十來歲的男人,皮膚粗糙黧黑,那對渾濁的眼珠子怒睜著,不敢置信自己的死亡。
居然死了。杜彧的思緒被打斷,他的第一想法是:不安全,他得離開。
他們打鬥時,衣架上的裙子掉得七七八八,露出櫃子裡那道暗門。
這個房間至少有三個出入口:一是他進來的房門;二是衣櫃裡的暗門;三是先前拽他進來的Npc離開的通道。
他沒去拔那柄水果刀,而是拉開櫃中的暗門,鑽進兔子頭來的密道。
衣櫃後面的暗道藏在牆體之中,杜彧順著牆一路走,終於見到了一扇紅色木門。
……
他醞釀了兩秒,握緊鋼管,推門進入。
這是一間監控室。
操作台亮著一排排顯示屏,椅子上坐了個悠閑的男人,正在喝咖啡。
聽有人進來,男人以為是同伴,剛要抬頭招呼;一看是杜彧,神情驟變。瞧見杜彧的造型和手裡的鋼管,男人旋即露出抱歉的笑容,捧著馬克杯起身。
“這位客人,您恐怕是走錯了……”
杜彧沒有猶豫,步伐從容地迫近——
對方笑意繃不住,嘴角抽搐著後退,“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有什麽我能幫助您的——”
實在是因為杜彧太高了,壓迫感過甚。他顴骨的刀傷不深,卻流了許多血,衣服在打鬥中沾了自己與旁人的血跡,整個人和俊美、優雅等詞匯再無聯系,倒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索命的。
男人見躲不開,摔了馬克杯,眼神凶光畢露,叫罵的同時手伸到後腰——他剛摸到武器外殼,鼻尖竄來一股鐵鏽味,下一瞬劇痛侵佔了半邊頭顱!仿佛腦髓俱碎,即刻失去知覺!
杜彧丟開生鏽的鋼管,走到被敲暈倒地的男人身邊,他將人掀翻過去,想搜走槍械,不曾想對方後腰別的一根電擊棍。
他失語地笑著,胡亂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還是太緊張了。
杜彧將電擊棍據為己有,翻找監控室的置物櫃,拿出膠帶把男人的手腳捆死,再鎖好門,坐下來,在上百段錄像中尋找鬱臻的身影。
一無所知的鬱臻打著哈欠。
獵人小屋過後的環節比較無聊,比如躲避吸血鬼的飛鏢、抓到20隻假蝙蝠通關之類的。喬喬和叮叮看完紙條後變得魂不守舍,玩得敷衍,整段的遊戲體驗一般。
通關後又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鬱臻無精打采地跟在兩人後面,瞌睡連天。
這對嘰嘰喳喳的小情侶變得異常沉默。
鬱臻想知道原因,可是直截了當地問,他們未必肯說實話。
憋煩了,他發牢騷道:“真無聊,後面還有好玩的嗎?”
無人回答。
走廊的盡頭立著一個人影,背影像極了小楠。
喬喬喊道:“……小楠?”
沒有回應。
他們走近了看,原來那是一只等人高的木偶;它沒有臉,但穿著和小楠一模一樣的衣服,並戴著假發,乍一看宛如小楠背對著他們站在那裡。
太詭異了。鬼屋不可能未卜先知地準備好小楠今天穿的衣服,所以它穿的極可能就是小楠身上扒下來的衣服。
鬱臻感到不適,這樣愚弄玩家的方式非常過分。
木偶的手臂關節可活動,她兩手放在身前,捧著一個小禮盒。
喬喬拿起小盒子,打開盒蓋,愣了愣;她的眼睛瞪大,面容扭曲,蒼白的臉龐泛著鐵青,她沒有尖叫,而是手指劇烈顫抖著丟開盒子,捂住自己的嘴。
鬱臻愕然垂眸,只見盒子落地,掉出一根切段的食指——
指骨纖細,指甲修剪細致,塗著透明的護甲油,斷處血液凝固,切口整齊,看得出下刀果決。
和獵人小屋表演的矽膠道具不同,這是一根真正的,活人手指。
作者有話要說:
杜彧:你還好意思說我,你的夢不也挺變態的。
鬱臻:承讓了( ̄^ ̄゜)
第97章 看見惡魔(六) 紅
原本的鬼屋遊戲之夜, 眨眼間變成血腥事故現場。
禮物盒裡鋪了帶血的絲巾,鬱臻借用那張絲巾撿起食指,拿到喬喬眼前, “這是誰的?”
喬喬驚惶不已, 捂著嘴說:“是小楠的……她的手很漂亮, 我認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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