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沾挑眉:“禮物?你誤導我們,誤讓我們以為殺死怪物才是真正的通關方法,這也算是禮物嗎?”
“當然,這對你來說,可是有好處的。”墨柝挑眉,笑道:“不過那個副本確實劣質,你要是變成怪物,也不應該在那個副本裡變。”
顧沾道:“你想讓我變成怪物?”
墨柝:“可不是我想,你不覺得,你生來就是個怪物嗎?”
這輕描淡寫一句話,喚起顧沾許多不好的回憶。
“怪物!”
“你就不能正常點嗎?”
“別人怎麽樣,你就怎麽樣不行嗎?為什麽非要和別人反著來!”
“你當個正常人。”
許多紛雜的聲音一瞬間湧入顧沾腦海中,又很快退散。
顧沾略微皺眉,他不喜歡那段過去,自己很少回想。
但墨柝的話卻喚起他不愉快的記憶。
這個怪物,真是巴不得他不好過。
顧沾往前走了兩步,那些縈繞在墨柝周身的濃霧散去一些,他整個人顯露在顧沾面前。仔細看才發現,那些鎖鏈都是從墨柝身上穿透過去的,傷口處的血不多,只是殷紅的,沾染在常年不見天日的蒼白肌膚上。
墨柝的臉色看上去也比之前更加蒼白,唇微微乾燥開裂,眼神渙散。
他是笑,卻不知道是看著誰在笑。
看來這懲罰,並不是那麽風輕雲淡的。
顧沾徑直來到墨柝身邊,直接伸手扯住他身上的某根鏈子,微微用力,伴隨著金屬摩擦的聲音,墨柝修長的身軀猛然緊繃。
漆黑的眼眸陡然睜大又陡然閉合,連呼吸也變得粗重。
他靜止不動,似乎在努力壓抑著什麽。
顧沾好奇地打量著墨柝,道:“看來,你很痛。”
“你……”墨柝隻說了一個字,顧沾就再次扯動鎖鏈,他立刻閉嘴,半晌,才咬牙切齒說:“你在報復我。”
“不然呢?”顧沾漠然道:“你們怪物什麽時候這麽講道理的?報復你?我只是想看你痛苦。”
說完,他又扯了一下。
這次用力很大,墨柝幾乎無法維持站立的姿態,整個人往前傾倒。
可那些鎖鏈根本不允許他離開原本的位置,身體一旦傾斜,鎖鏈的束縛就更加嚴厲。墨柝很快痛得無法言語,平靜的表情也遮擋不住內心的波瀾起伏。
可他似乎並沒有因為這痛而痛苦,反而露出近乎快意的表情。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流下,眼神卻高傲到近乎興奮。
他死死盯著顧沾,目光仿佛尖刀,讓顧沾感覺自己身上的衣物和皮膚,都在被他存存剝落。
這種感覺太別扭了。
顧沾放開鎖鏈,退後一步,遠離了墨柝。
過了一會兒,鎖鏈平靜下來,墨柝的表情也跟著放松下來。
他眯著眼睛,看著顧沾,道:“我是來給你送邀請函的。”
“什麽邀請函?”顧沾的第一反應,是桑月之前拿出的副本邀請函。
“我邀請你來我的副本,經歷我曾經經歷過的事。”
果然如此,他真的來邀請自己了。
顧沾靜靜看著墨柝,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墨柝竟然站在這一瞬間顯得有點著急:“你不想來嗎?”
顧沾頓了一下,道:“你的邀請函,沒有給我啊。”
墨柝:“……”
他頓了一下,才意識到顧沾是在故意逗他。
“你……”他語塞了一下,忽然笑了。
在這副本中,都是怪物戲弄人類,偶爾有人類系統怪物,也很新鮮。
“邀請函,給你。”
一絲黑霧在墨柝身側凝聚,飛到顧沾身旁,纏繞著他的手腕,最終在他的手腕上形成一道墨痕凝聚的紋身。
顧沾抬起手,仔細看著這道墨痕紋身。
如他小腹的雲紋一樣,這道墨痕,看上去沒什麽實質性的內容,就是一些線條糾纏在一起,還不能久看。目光落在上面時間太長,就會覺得頭暈眼花。
這道雲紋附著在顧沾身上後,四周的黑霧就變濃了。
好像這道邀請函抽走了墨柝的力量。
“就這樣,說好了,來找我。”
墨柝說著,聲音和身影都逐漸淡去。
很快,他便消失不見。
而顧沾,也從這深黑的夢境中醒來。
他躺在床上良久,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腕上確實多了一道墨痕手環。
明明只是一個副本的邀請函,給顧沾的感覺卻十分奇怪。
總覺得墨柝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跡,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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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上一個副本,顧沾團隊元氣大傷。
小半個月內,沒人再提出要進副本。
大家一起管理著工會,偶爾一起去吃飯,談天說地,好像真的是一家人一樣。
這樣的日子呆的久了,總給人一種錯覺,仿佛這純白都市,才是真實的世界。
他們曾經的真實,只是一場夢。
但這樣的生活,余葉舟等人過得慣,卻沒想到顧沾也能過得慣。
這天下午,他們在工會的會議廳討論完事情,一轉頭,發現顧沾還坐在牆角。
他手裡捧著一個用積分換的遊戲機,正在疊俄羅斯方塊。
表情嚴肅得好像在閱讀聯合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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