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二人並行的山道階梯上,也籠罩著若有似無的煙霧,腳下還濕漉漉的,稍不注意,都會跌到山崖下面去。
而在石階的盡頭還盤旋著一條大蛇,見有陌生人進來,那條大蛇便猛地俯衝過來,朝著來人張開了血盆大口——然後被一柄光輝璀璨的拂塵甩了一下腦袋,便嘭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而後貼著地面委委屈屈的爬行。
收復了那條大蛇之後,便到了山寨的門口。
終於是看到大門的時候,白盡歡不由歎出一口氣,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過來幫忙,還是過來接受什麽九死一生的闖關考驗來了。
可惜一系列的考驗過後,迎接白盡歡的不是什麽前輩尊者,也不是什麽功法秘籍,而只是一個喜歡到處闖禍搗蛋的小鬼——當然,放眼九州也沒有人會比他的輩分更高,比他的修為更深,比他的功法更精妙高深。
所以……就算是成功通關,果然還是沒有什麽成就感就是了。
宣濃光帶著一群小則七八歲,大則十七八的少年們站在門口迎接,白盡歡一進去,便被一群少年人圍著,宣濃光和他打過招呼之後,便得意洋洋的,和其他少年人介紹說:
“這位就是我常和你們說的大師兄,怎麽樣,果然是很厲害的吧!”
白盡歡:……
雖然是被誇獎了,但也完全提不起來任何被誇讚的喜悅啊。
他內心隻感覺無奈,不過,那些被自己設下的陷阱反噬的少年們,則是一邊捂著自己的傷口,一邊害怕又敬佩的看著這名毫發無損的來客,一邊如小雞吃米一樣點頭。
怎麽不厲害!
他們是真正切深體會到這名來客的厲害之處,又感覺此人的善良——早些時日,宣老大就已經說過,會來一個很厲害的人物,無論什麽陷阱都難不倒這個人,又說大家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隨意在來路上設置任何陷阱來考驗他。
大家興致勃勃,又因為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拿捏不好力道,所以去問宣濃光陷阱的難度要設置怎樣才好,宣濃光卻一臉不在意的說:隨便你們怎樣設置,都無所謂。
於是大家全都被調動起來積極性,絞盡腦汁去設置陷阱,甚至是連環的陷阱,但卻被輕而易舉的繞開,不但如此,在自己去查看陷阱的時候,不知道怎麽,最後卻是自己中了自己設下的陷阱——這當然是這名客人的手段,但這名客人卻也心懷仁愛。
是說他們布下那些陷阱,最後反噬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們以為自己會死,但被麻繩絆倒之後也只是吃了一嘴的泥巴青草,原先散落的刀片卻已經不見,割脖子的細線在脖子上劃出一道細線後就斷裂,頭頂的木架砸下來的時候,雖然也砸的人頭暈目眩,但是上面的尖刀已經沒有了,掉入深坑裡面,那些帶毒的蛇蟲鼠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拔去了毒牙毒囊……
於是他們也明白,這名客人是讓他們自己體會到自己設下的陷阱苦頭,但苦頭也是淺嘗輒止,並不是真正要他們受傷或者死亡。
白盡歡閑來無事,覺得陪這些少年們玩一玩也沒有什麽大不了,所謂來都來了,他倒是也想知曉這些少年們能帶來多大的驚喜,其實那些連環的陷阱也很有新意,若是換成普通人,甚至是修行者,怕也很難過關。
但誰讓這是白盡歡的世界,而且他的修為遠遠碾壓這些少年人呢,避開那些陷阱簡直易如反掌,還能順帶著反過來作弄一下這些惡作劇的少年人——當然,要他們的命就沒有必要了。
白盡歡並不特別在意誰,也不會一定要保誰不死,同樣的,他也對剝奪旁人的性命沒什麽興趣。
而通過所有的陷阱與考驗,再次見到宣濃光,他的裝扮也很不一樣了,一身深藍碧綠的草莽裝飾,實在是分不清到底走的什麽路線,唯一特點是看起來十分利索。
一頭柔順濃密的長發也被他剪的亂七八糟,好在他還沒極端到剃成什麽狗啃頭出來,但也沒有好到哪去。
額前束了一條發帶,又編了幾條細小的辮子,一並束到腦後,用一條筋繩繃在一起,這造型實在是誇讚不出什麽好詞,唯一的好處,大概是無論怎麽打鬥也不會松散,甚至幾天不拆也不會零散如雞窩吧。
而他的額頭到臉頰處,也貫穿一道傷痕,這讓他本來乖巧可愛的面容,顯得有些可怕了,尤其他身上還盤桓著長蛇,更是讓他看起來頗為嚇人。
但他本人對這道傷痕,看起來也不怎麽在意。
白盡歡打量著宣濃光幾乎是面目全非的裝扮,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親眼見證,還是有一種孩子長歪了的滄桑感。
雖然這家夥本來根就不正可以說是天下第一叛逆……但好歹原來只看外表,也還是個乖崽嘛。
白盡歡打量了他半晌,才一腔惆悵的開口:
“你現在這身打扮……是準備當乞丐還是海盜?”
宣濃光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扮,理直氣壯的說:
“這樣方便打架啊。”
白盡歡“哦”了一聲,沒覺得這是什麽優點。
而後不等宣濃光開口請他入內,便徑直往眼前簡陋的山寨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問:
“說吧,找我來是做什麽?”
宣濃光跟在他的身後,撓了撓眉心,說:
“我也想當老大!這個地方就是我找的老巢了,但還沒有想好取什麽名字……大師兄幫忙選個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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