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宴寐】本身並不存在。
最開始是為了什麽。
已經完全無法去猜測。
或許這只是祂心血來潮、或者是為了娛樂而創造出來的皮囊而已。
至於為什麽維持了下來。
最開始,總部不能搞清楚的真相,現在終於可以從其中窺探出來了。
【宴寐】……
只是祂為了留在葉寄書的身邊,在【正常】世界、製造出的【正常】人格假象罷了。
如果離開了葉寄書。
【宴寐】就沒有繼續存在的意義。
也就是說——
葉寄書毋庸置疑、就是【宴寐】的全部。
如果祂不是之前猜測的感染源,而是某種未知的、碾壓一切的存在的話……【宴寐】的消失,就意味著整個正常世界最可怕、最無法預測的事即將發生。
即使是葉寄書消除感染的能力,也有無法阻止其感染擴散的風險。
然而,極為矛盾的是——
這樣巨大的風險,卻恰恰只有葉寄書本人才可以解決。
因為,【宴寐】愛著他。
……
葉寄書正坐在車上。
視線移到了車前,那裡的閃爍的時間顯示,現在是凌晨3點。
他從來沒有這麽晚出門過。
即使是這個點醒著,也應該在被窩裡打遊戲。
要一直玩遊戲玩到困,然後倒頭直接睡覺,這樣才是他正常的經歷。
【所以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葉寄書沒有動彈。
但是從車內前置鏡的反光裡,他看到了車的副駕駛位置上宴寐的身影。
對方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
雖然臉上看不出有情緒波動,但是垂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卻在一點、一點地叩擊著,發出細微的響動,暴露出他內心、實際正在湧動著的,無比焦躁情緒。
【從剛才開始……】
【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在他說出“分手”那樣的話後,宴寐在瞬間凝固在了原地,臉上的笑容搖晃起來。
他定定地看了他幾秒。
突然,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說道:“我其實沒有去采風,而是給寄書準備了禮物。”
禮物……
為什麽會給他準備禮物。
即使是葉寄書,也被這跳脫的話題打的措手不及。
“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宴寐道,“當然,寄書拒絕也沒有關系。我能夠理解。沒有關系。看你就好了。我只是一個提議,那就是我們一起去看。”
葉寄書注意到,整個黑暗的空房間內,都依舊浮動著類似於泡沫一樣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白色眼球,在宴寐話音落下的時候,黑色頂端都似乎沉了下來,湊近了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
【……】
真的沒有關系嗎?
但現在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夠拒絕的樣子。
葉寄書默默地看向宴寐。
如果真的可以拒絕,那個重新冒出來的觸手到底是怎麽回事。
尤其是在等待他回答的時候,那些觸手再次纏繞上了他的腳踝。不允許他有任何後退的動作,緊緊地封鎖了他任何可能逃跑的路線,時刻警惕著他的一舉一動。
宴寐繼續道:“我無所謂的。”
“……”
都玩過這麽多遊戲了。
葉寄書已經有了經驗。
怎麽才能不觸發最糟糕的後果。
【現在只有一個答案。】
【——答應。】
所以就成了這樣。
葉寄書看向車外。
路燈熄了一半,但是依舊有微弱的點點星光,
兩人似乎回到了現實。
因為路上能夠看到正常的行人,雖然已經很晚,但大城市也不乏有人在這個時間點出門。
葉寄書盯著正常的人看了幾秒鍾。
世界很正常。
就和他記憶裡沒差別。
然而,透過車窗反光的玻璃,他可以看到車內的景象。
就在宴寐周圍。
那些眼球、黑霧以及其中蘊藏的觸手依舊還在。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車外。
這樣詭異的景象,和視網膜上正常的世界交錯,更加顯露出割裂的感覺。
宴寐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偽裝。
他的側臉帶著冷意、微微扭曲的怨恨、情緒很不穩定,方向盤被捏出“嘎吱”作響的聲音。
“都是你們的錯……”
葉寄書:“……”
……好可怕。
雖然能感覺到,這股恨意不是對著他的……
但是總覺得有誰被遷怒了,而且後果很慘烈。
耳邊驟然傳來了發動機引擎停止的響動。
葉寄書的視線轉向了前方。
在看清的瞬間,他睜大了眼睛,沒想到他竟然會被帶到這裡。
【遊戲廳。】
這是他和宴寐第一次約會來的地方。
一個月前,這裡已經倒閉了。
但是,現在卻奇跡般地亮著營業中的綠燈,燈牌時而閃爍著。
只是這裡一個人也沒有。
即使是有人路過,但也沒有人注意到裡面有任何的異樣。
然而,裡面分明傳出了遊戲廳才有的喧鬧的聲音。
即使沒有進去,也能想象出來,裡面所有遊戲設備正在運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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