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人家才收了。
衛聽瀾去的最後一家是李奶奶家,也最鄭重,買了水果和零食,還提了兩箱奶。
程風柏並不意外。
前些年衛聽瀾過的苦,還瘦,沒少被開餛飩店的李奶奶硬拽進店吃口熱乎的,尤其是冬天......
李奶奶也是可憐。
好好一個人,少年喪父中年喪夫晚年喪子,兒子媳婦車禍一塊兒走的,隻留下個小孫女。
程風柏不常來這兒,看到了難受。
不過他延續了衛聽瀾在時的規矩,勒令手底下的小混混,不準在這吃霸王餐或者欺負人。
要逮住誰在這乾壞事,往死裡揍。
見衛聽瀾表情凝重,程風柏安慰道:“這一片快拆遷了,李奶奶以後日子好著呢。”
有些消息,小孩子間傳的更實確。
家裡大人職業不同,互相的接觸有限,但一堆孩子在學校,聽到家裡兩三句議論,冷不丁就禿嚕起來了。
譬如拆遷的規劃和賠償問題。
程風柏同學的家長有在相關部門上班的,消息知道的就齊全。
李奶奶家有個小院子,還有這個小鋪面。
拆遷的話不說暴富,賠個兩套房再來幾十萬的現金,應當沒問題。
不是錢的事,衛聽瀾在想前世。
算算時間,李奶奶是在這個冬天的晚上摔倒,年後的事,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
這輩子,他得做點什麽。
前世得知李奶奶去世,衛聽瀾逃課過來幫忙,手邊能做點什麽就什麽,心裡茫然又難過。
怎麽就這麽突然。
他還沒來得及回報。
預想中帶著新的親人上門拜訪鄭重道謝......
什麽都沒有。
陶家人恥於讓人知道他曾經流落在這,也沒提過讓陶辰回來看看。
衛聽瀾記得鄰居們議論,說李奶奶眼睛早就不好了,腰椎也是,只是舍不得去醫院看,隻拿止痛藥壓著。
老年人大晚上的摔跤,不是站不穩就是看不清。
這天中午,衛聽瀾和程風柏在店裡吃的餛飩。
李奶奶很高興他們過來,拉著衛聽瀾的手看了又看:“這樣多好,白白淨淨的,還是自家親人好。只是怎麽還這麽瘦......”
衛聽瀾怕老人家擔心,瞎編道:“醫生說我這個年紀,消耗大,不上秤很正常。”
其實是不敢多吃。
陶家人飲食.精細,胃口也都不大,他怕被嫌棄,一開始就控制食量,在衛家是吃不飽,在陶家是不敢吃。
不過那都是之前的事了。
在學校,衛聽瀾想吃多少吃多少,胖了點,還長高了一厘米。
程風柏看著老實被攥著手的衛聽瀾,安靜乖巧白淨漂亮,跟電視上的明星一樣,好看的像一幅畫。
再想到昨天月下這人狠辣的那一腳......
他決定對衛聽瀾更好一點。
這人,分明是吃軟不吃硬,感覺自己以前錯過了一個億。
餛飩李奶奶堅決不收錢,還讓衛聽瀾常來。
衛聽瀾默默收起了直接將人帶去醫院檢查的衝動,李奶奶還是這樣,自己大方,卻最怕佔人便宜。
他看著老人家風霜一輩子的臉:“我肯定經常來。”
衛聽瀾讓李奶奶的孫女小蕊記住他的電話號:“哥哥現在長大了,很厲害的,能照顧你們了,有事一定要記得找我。”
他搭著程風柏的肩:“這個哥哥也厲害,還住的近,找他也行。”
程風柏不由自主挺起胸膛:“沒錯!”
他神經粗,之前沒覺得怎麽樣,被衛聽瀾一帶,現在再看這破舊的小店,裡邊老的老小的小的,心裡湧動著說不出的責任感。
下午衛聽瀾回學校,坐的程風柏的小電驢。
私立高中地處市中心,門頭高闊豪車川流,程風柏遠遠看到就停車了,氣弱道:“沒幾步了,你走著過去吧,讓人看見像什麽話。”
少年人的自尊心,衛聽瀾再了解不過。
他笑道:“就是一片地幾個樓幾輛車而已,裡邊的人壞的好的,反正我覺得,你比他們強多了。”
程風柏擦擦小電驢後視鏡上的灰,咧嘴笑:“真的?”
衛聽瀾還沒回答,忽然聽到一個刺耳的聲音:“呦,衛大少爺,這你朋友啊,真有檔次。這車,我好像只在垃圾堆見過。”
說話的是肖有林。
他約了陶辰玩,剛看完電影出來,看到衛聽瀾這衰相,興衝衝拽著陶辰就過來了。
程風柏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
他穿的確實隨意。
地下商場幾十塊錢的衣服,走街串巷落滿了灰的電動車,整天瘋跑,人更曬的黢黑。
眼前兩個少年卻是衣著光鮮膚色白淨,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要是隻程風柏自己,可能幾句話就懟回去了,萍水相逢的,誰怕誰。
也不至於這麽臊的慌。
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這是給兄弟丟人了。
第20章 喜歡就好。
他亂跳的心,忽然就穩了。
衛聽瀾對肖有林說:“剛吃什麽了,嘴這麽臭?”
他轉而又看向陶辰,眼裡滿是警告:“陶小少爺,你朋友為你出氣亂咬人,管管?”
陶辰嫌棄的看了眼髒兮兮的電瓶車,沒吭聲。
肖有林接收到某種信號,嗤笑一聲:“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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