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沒有睡前炮就直接進入夢鄉,陸千珣也沒有吵醒他的意思。
他坐在床頭靜靜地望著那張看著就十分清冷、不好接近的臉,想著他最近與長相不相符的妥協和乖巧。
為了一個無能的父親,只能出賣自己。但是出賣自己的時候,以一種別扭的方式想要表達出自己配得上那份價值,不想欠著任何人。
怪能屈能伸的。
想到這只是個十八歲的孩子,就知道命運有多弄人了。
曾經的他,也經歷過這種不知道如何自處,只能靠努力來證明自己有用的歲月。那時候他比這少年還小。
陸千珣側坐在床上,俯身撥了撥少年額際的碎發,心想著,這小孩和自己那麽投緣,讓他做個替身床伴,還是太埋汰人了,可是這麽好的床伴,他又自私得不想放手。
思來想去,陸千珣有了個不錯的主意。
反正他還是個學生,先做床伴,等日後對方長大了,羽翼豐滿了,招他進公司做個法務,恢復正常關系就是了。四年他總歸能松開這口肉了吧。
撥弄了發絲撥弄了半天,正常人也該被撥醒了,更何況,姚臨其實是半個機器人,他唰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看到是金主,立馬就要彈起來。
被陸千珣順著撥弄耳後發絲的力道,將少年的腦袋摁了回去。
陸千珣剛想說話,手指就被一處溫暖含住了。
那舔舐的方式,像極了某種隱喻。
想當正人君子的陸千珣,在身體正常的情況下,還是壓低了眉眼,沉聲道。
“別鬧,今晚睡素的。”
姚臨疑惑地頓住了一會兒,還是吐出了手指。
陸千珣用手指抹了抹少年晶瑩的嘴角,又拿紙擦幹了手指上的水漬,有些惱火地扔在了一旁,一邊壓抑著被少年勾引出來的火氣,聲音帶著一些悠遠。
“我求你,讓我純潔得和八歲的自己呆一陣吧。”
他小的時候失去家那天。
就很想被人這麽抱著。
姚臨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覺得陸千珣這話說的好像和以前都不一樣,好像兩人又親近了一些,而陸千珣似乎有點傷感。
姚臨手臂向上,抱住了想抽身離去掩飾傷感的男人。
人類因為有感情,所以是脆弱的生物。
情感部的AI這麽告訴他的。
陸千徇給他一個窩,他哄哄他也不費事兒。
陸千珣是來安慰小孩的,倒是沒想到被抱住了,溫暖的身體好像麻醉劑,讓他完全沉了下去,一時在慰貼中不知不覺得睡了過去。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好了。
第二天清晨起來,陸千珣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坐了許久,才顧得上找人。
昨天晚上沒做任何事,少年也沒有癱倒在床上,早上一起來就離開了臥房,看來,再清冷的年輕人,也比他這三十歲的“老人”有活力。
陸千珣這麽想著,洗漱之後,滿屋子裡找了一圈。
最後問了保姆才知道,人在書房。
他推開書房大門,就看見小孩在紙上勾勾畫畫著一些“英文字母”。
這都假期了,還在做什麽呢?
聯想到自己大侄子的寒暑假,陸千珣有些意味深長地交叉手臂著靠在門口,以為撞破了小孩的秘密,敲了敲門。
姚臨抬起了腦袋,剛從題目的汪洋大海撈上來,臉上還存留著一絲對學術的激情,十分茫然。
他看向門口。
陸大董事長,不疾不徐地打趣兒道。
“我親愛的第一名。”
“你掛科了嗎?”
第6章
在問完這句話之後,陸千珣就明白了一件事。
這隻鳥是有脾氣的,還不小,特別不喜歡別人在學科成績上質疑自己。
不僅冷了臉,將他這位金主關在了門外,還催他趕緊去上班。
語氣不鹹不淡,極像了嘲諷地順便“告訴”了他,這些勾勾畫畫的不是英語而是數學。而他被高數老師看中,暑假要去參加數學競賽。
陸千珣的侄子恰巧是同校理工科的,他也從侄子那裡聽過這個競賽。
聽說全華夏頂尖學府的學生都會參加。
那麽多理工科的學生要參加的數學競賽,他一個法學院的學生跟著參與,怎麽想都是炮灰的命,陸千珣最後還是沒有打擊小孩學習的積極性,他開心就好。
將不懂行的金主趕走,姚臨又開始了學習。他擁有著最頂尖的知識,但是仍然要學習。
不是因為他的知識不夠,而是因為他的知識太超前了,就像是一個現代人要學習甲骨文一樣,他必須學習這些原始人的習慣,讓人看不出漏洞。
所以姚臨在一天之內將近十年的真題全刷了一遍,不僅是刷,甚至推演出來了今年可能會出的題目,再自己解了一番。
一個當代的阿法狗都能在人類的賽事上將人類虐趴下。
更別提一個幾千年後的“阿法狗”了,這簡直是降維打擊。
系統在腦中呼喚著沒天理,但是跟姚臨電話聯系的鄭宸還是蠻緊張的。
從上回他出的卷子上能看得出來姚臨的數學水平,但是平常的水平歸水平,競賽還是競賽,這不一樣,多少天才面對著恐怖的難題都折戟了,考場上的心態和發揮比實力還要重要。
“題目做的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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