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邪神的眷屬豈容老鼠們染指?
沈執自己都沒有嚇過他,怎麽能允許別人這樣做?
所以蘇渝才會在貓眼裡看到那些怪異的景象。
極大的粗野的藤蔓般的黑色觸手、猶如惡魔咕噥一般的摩挲聲,讓人不敢分辨哪裡是實體,哪裡是影子,或者說外面已經布滿了怪物的觸肢,沒有絲毫縫隙……這個想法讓人無法遏製的、本能的開始顫栗。
在那些黑色的觸手消失後,對面牆壁上畫滿的邪惡符號赫然變得凌亂不堪,像是什麽古怪儀式進行到一半,就被暴力破壞掉一樣,透著無語言表的詛咒意味。
門外的所有動靜都消失了。
蘇渝心有余悸的把貓眼關上,退回到臥室裡。
隨後他拿出望遠鏡向窗外觀察,不出所料的,周圍的區域都已經陷入了迷霧中的混亂,周遭沒有往日車水馬龍的喧嘩,而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靜。
這裡不能住了……
蘇渝打算先去父母家裡暫住。
可當他打開手機,想給父母打電話時,卻發現信號只有若隱若現的一格,什麽都搜不到,也接收不到任何信息和電話,當然電話也撥打不出去。
詭異的是,就連他腦子裡的系統也銷聲匿跡,完全聯系不上。
也許不光這片區域,包括這個城市,也會很快地淪陷。也許淪陷的也會是整個世界。
“叮鈴~叮鈴~”
這時,門鈴突兀的響了兩聲。
難道剛才消失的東西又席卷而來了嗎?蘇渝不敢開門,只能拿著個水果刀立在門口,緊緊盯著門底下縫隙裡透過來的影子。
門外好像有人在說話,但是蘇渝孤單的置身在這個仿佛被詛咒的房間中,瑟瑟發抖,還以為是幻聽。
“蘇渝,你在家嗎?”
這次蘇渝聽清楚了,是沈執的聲音。
沈執或許是因為中午的事情,來找他道歉的,這到底給了他一點安全感。
但是,就在他以為可以安全、即將打開門的時候,下一秒,他突然發現,門外的影子……如此龐大,分明與沈執的身形不符。
於是,那種模糊而全新的恐懼再次盤旋在他周圍,就好像被險惡的怪物用戲謔的擬人姿態窺視著,使他做任何反抗都是徒勞。
“蘇渝,你能聽見我的話嗎?”
蘇渝壓抑住身體的顫抖,一邊覺得悲慘,又不得不面對,“……你真的是沈執嗎?”
沈執也反問,“你聽不出我的聲音嗎?”
蘇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道影子,那絕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影子,即便有光影的折射,也無法變得如此龐大、畸形而扭曲。
是怪物擬好了沈執的聲音來欺騙他嗎?
是了,沈執和他一般心性淡漠,怎麽可能來找他道歉呢?
蘇渝打定主意不開門,回臥室自欺欺人的睡一覺,或許這個怪物也會像剛才那樣自行消失。
然而他剛轉身,身後就發出了劇烈的“嘭”的一聲,那是門被暴力破壞才能發出的聲音——但是普通人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力氣,更別提蘇渝還上了好幾道安全鎖。
在這個病態的夜晚裡,走廊上的燈光忽閃忽閃,正在搖曳無力的暗示著恐怖。
蘇渝僵直的立在原地。
理智告訴他不要回頭,可是他的眼睛卻很感興趣似的,視線慢慢地往身後移動著。
他看見鞋櫃上散落的被震碎的安全鎖,碎成無法修複的碎片。接著,他看見地面上的門板,果然被撕成兩半倒在地面。
然後他的確看見了沈執,只是他的臉藏匿在黑暗中,像食人花一樣綻開——那一刻,如癌症般恐怖的觸手自沈執後背伸出,迅速覆蓋在他臉上,絞緊他的喉嚨,這種恐怖仿佛扎根於久遠的時間之中,超越了可憎的黑暗。
……
蘇渝再次睜眼時,已經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了,到處都是些實驗器材和實驗平台,身旁有個白色人影走來走去。乍一看,竟然是沈執,蘇渝心中一緊。
“醒了?自己感冒了都不知道,還沒日沒夜的工作。”沈執走過來,將一張退燒貼貼到了他的額頭上。
白得發亮的日光、乾淨整潔的實驗室,無一不給人以安全感。
“……我感冒了?”蘇渝視線模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還在發燙。
沈執站起身,解釋道:“我昨晚去找你,給你打電話沒接,然後發現你門都沒關緊,還發燒暈倒了。附近的診所都沒開門,我這裡有醫藥箱,就帶你來這裡了。”
蘇渝查看自己的手機,果然昨天晚上有一通未接的電話,時間也差不多對得上。
看來他那個時候的確被嚇暈了,還做著噩夢,在夢中所以也聯系不上系統,這一切詭異事件都有了解釋。
只不過,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
那一幕幕恐怖畫面盤旋在腦海裡,熟悉又陌生,仿佛是即將到達什麽戲劇性高潮之前的鋪墊。
“37.5度,昨天你燒到了38度。”沈執把他夾著的溫度計取出來,甩了甩,讀出度數,隨後說:“還是有些嚴重。不如你先搬來新家吧,這幾天我也方便照顧你。”
因為沈執買的是精裝房,裡面都差不多裝修好了,他們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不用擔心,雖然我是法醫學學生,但照顧你也綽綽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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