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盡聽到這裡直接低嗤了一聲:“你在說什麽廢話。看完這玩意兒,你對這次副本是個什麽情況難道還沒點數麽?”
“小崽子,這可是一場狂歡啊!既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狂歡。”
易水當然聽懂了封盡的言下之意——既然這是一場狂歡,那麽所謂的副本規則早就沒那麽重要了。以前諸神無法插手玩家的副本,可這一次,連副本的具體任務都全憑神明心意,更何況只是向玩家介紹一下更具體的規則這種事?
事實上不僅是封盡這麽做了……易水仔細辨認著此時宴會上正進行著的一些對話。從這些對話來看,其他神明也同樣如此,頂多就是做的沒封盡這麽明目張膽罷了。
怪不得規則介紹裡還特意提了一句“望諸位一視同仁”。提醒了之後都這樣,要是不提醒怕是一些神明當場就能將自己的一次性神格給送出去。
想到這裡,易水又有了一個新的問題:
“剛才那張紙上說除了神明親自給予外,只有兩種方式獲得他們的私人領域坐標。那麽在神明給予某個玩家坐標時,其他玩家恰好聽見了又該怎麽算?”
易水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這段時間裡他已經從旁人的對話裡聽見了不少個坐標了。說真的,近兩千人在同一個地方交談,哪怕這個宴會廳頗為空曠,依舊吵得他有點頭疼。
但這一千位神明卻似乎沒受影響。所以諸神都有屏蔽旁人聲音的技能嗎,這又是怎麽做到的?
就在易水思索著諸神神力的應用方式時,已然躍上了巨形窗戶的封盡靠著窗沿懶散地半躺著,然後垂著眼似笑非笑地反問道:“那麽,你聽見了多少坐標?”
“……迄今為止,他們說了多少,我就聽見了多少。”
在封盡反問出那句話的時候,易水就意識到事情好像和他想象得有些不一樣。隨後封盡的回答也證明了這一點:“今天降臨在這場宴會上的一千位神明,只會讓他們看好的人聽見他們的聲音。所以……”
說到這裡,封盡低啞的嗓音微微頓了頓,隨後便嗤笑著繼續道:
“所以,除了你的聲音,從頭到尾,我可是一句話也聽不見啊,小崽子。”
也就是說,根本不是神明用神力屏蔽了其他人的聲音,而是他們用神力屏蔽了他們自己的聲音?雖然那些神明沒有單獨和他聊天,但他先前所聽見的那些坐標,切切實實可以算是他們親自給予的。
“我之前就說過了吧。這次副本過後,你說不定會變得比現在強得多。”
“因為在場的所有神明,沒有一個會拒絕你。”
這倒也不一定。聽完封盡的話後,易水撩起眼皮平靜地看了一眼坐在第四神座上的那位男性神明。
自打九主神出現在宴會上的那一刹那,他就感覺到了這位陌生神明對他所散發的、若有若無的惡意。
所以封盡剛才的那話聽起來倒是挺浪漫的,但他也就只是聽聽而已。
九主神確實格外敏銳。先前易水看了封盡一眼,封盡察覺到了。而現在,那位陌生的神明也同樣如此。
和封盡不同的是,封盡是走下神座走到易水面前。而這位神明則是一瞬間,就讓易水出現在了第四神座前。
離得近了後,對方身上那種根本不曾掩飾的惡意也愈發清晰起來。
他記得這位是叫“沃忒”吧?可今日之前,自己甚至都沒和他說過一句話,所以對方這種惡意究竟是怎麽來的?這種厭惡感可不是什麽單純地看他不順眼的程度。
易水首先排除了沃忒因為其他神明遷怒他的選項。
畢竟他和其他神明都不算太熟,唯一算得上熟悉些的也就是封盡了。但對方若是因為和封盡有過節而找他麻煩,以封盡那種看不下去別人在他面前受難的性格來說,多少會提醒他一下。
而現在,封盡卻只是側著臉,目光晦澀地注視著這裡。
既然和其他神明沒什麽關系,那就是他自己不經意間得罪過這位神明?不管怎麽說,他現在打不過這位主神,所以先試著道歉就是了。要是道個歉能讓他少點麻煩那可就太好了。
念此,易水調整了下自己的表情,盡量顯得真誠地說了一句:“我很抱歉。”
神座上的沃忒聞言卻稍微愣了一下,隨即這個男人像是被什麽給惡心到了一般,他抬起沉鬱的眼緊緊盯著面前的易水,然後以一種極為緩慢的語調說道:“……真是讓人作嘔。”
“人類,你連我是誰都不清楚,也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竟然還敢這麽求饒?”
顯然,於沃忒來說,對方這樣的發言與其說是求饒,不如說是一種另類的傲慢,以至於他一瞬間都快被惡心壞了。
此刻易水聽完對方的話、察覺到對方越演越盛的惡意後,也有些無語了。畢竟求饒哪還有什麽敢不敢的。不過從沃忒的言外之意來看,自己偶然間似乎還真得罪過這位神明。
雖然他確實不清楚自己哪裡惹到了對方,也不清楚對方當初在飛船上自我介紹時完全沒提過的神格,可不代表他不能猜啊。現在他要是真的傻傻地承認了他只是隨口道個歉的事實,這家夥的惡意說不定都要演化成殺意了。
在思索著緣由的同時,易水的目光稍縱即逝地從沃忒身上劃過。
由於台階上基本沒什麽光線,他最初還以為這位神明的發色眸色是黑色。但當月光照進來後,他才發現那並非是黑色,而是一種幾近黑色的深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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