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厲冶的雙臂抱著汪子瑜的脖頸。
“除了床你沒有別的什麽想要的嗎?”汪子瑜問。
“沒有。”厲冶道。
到底是有了新家,而且還是裝修很漂亮的新家,汪子瑜其實滿懷期待。
“這邊小區比較高檔啊,你說我們要不要去買超市啊,讓我媽當超市老板,自己看店賺自己的錢。”汪子瑜笑著道。
厲冶輕聲應好。
“聽老爸說那套房子整套買下來價格綽綽有余啊,所以商鋪應該也能承擔……不知道老爸公司能不能入股,這樣我爸也算半個老板了,我跟你說,我爸別看在我面前凶,在其他人面前可窩囊了……雖然有新家,但是之後我們要是考上大學了,那就住的時間不多了,可真可惜……說真的,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我想把我的牆重新刷一下,我想要黑色的……”
汪子瑜絮絮叨叨的說著話,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厲冶趴在他的肩頭嗯嗯啊啊的應聲,汪子瑜的每一句話都能得到厲冶的回應。
汪子瑜也知道厲冶聽了,而不是敷衍的回答,只是厲冶似乎幾乎失去了主動尋找話題的能力,那他就多說點,反正也不會有差。
路過一旁的公園,汪子瑜邁開步子從公園穿小路走。
大概是天氣太冷了,又已經天黑了,在公園裡的人很少,路燈昏黃的燈光都沒能將這一片照耀的溫暖,穿梭在公園之中,道路上的鳴笛聲音小了,一切逐漸安靜了下來。
汪子瑜有一段路程都沒有說話。
只因為厲冶再次哭了。
為什麽厲冶會這麽哭呢,汪子瑜想著。
厲冶哭泣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會讓人忽略的程度,可無法隱瞞距離他最近的汪子瑜。
在路燈之下不遠處的安靜的長椅,汪子瑜將厲冶放了下來。
站在厲冶的面前,看著厲冶的哭臉,大概是因為太冷的緣故,厲冶的哭的比平時更紅了。
汪子瑜看了很久。
厲冶很漂亮,即便是哭起來也很漂亮。
汪子瑜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認為厲冶很漂亮了,這件事似乎早就已經根深蒂固在了他的意識中,即便周圍的同學更多的是說厲冶很帥氣。
厲冶很溫柔,善於接人待物,他總是討別人歡心喜歡的樣子很欠揍。
汪子瑜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開始,他覺得厲冶總是被別人喜歡這件事很討厭了。
厲冶很膽小,脆弱,如果放任他一人會很無助。
汪子瑜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這麽認為的,即便到現在他也不認為這個認知是錯誤。
保護厲冶,照顧厲冶,讓厲冶雖然失去了雙腿卻依舊能開開心心的活著。
雖然討厭厲冶好學生的模樣,但也喜歡厲冶好學生的模樣,知道厲冶脆弱,也很開心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厲冶脆弱,時時刻刻將厲冶當做自己的責任,似乎比起被徐朝霞要求、被程虹拜托、被同學老師要求,更多的是出於從內心上的感受。
看著現在厲冶哭成這樣,汪子瑜也沒有不耐煩。
他對厲冶到底有多包容呢,汪子瑜自己都不知道那包容的底線到底在哪裡,好像只要厲冶願意,他的底線就能無限退後。
厲冶是從什麽時候認知到對他的感情的呢?
是怎麽確定的呢?
他要怎麽去用一個更貼切的詞匯總結現在他對厲冶的感情呢。
是喜歡嗎?
雖然汪子瑜想逃避,可未來的他主動和厲冶要求交往這件事,似乎在驅散他現在的茫然。
喜歡或許,也是一種習慣。
他們之間彼此的習慣,或許就是對彼此的喜歡。
汪子瑜很確認,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忍耐厲冶了。
伸出手,汪子瑜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厲冶的發絲,柔軟的順從的發絲隨意的被汪子瑜的手指玩弄,厲冶微微抬頭,親昵的去蹭他的手指,最終依賴著將他的臉頰貼在了汪子瑜的手心。
剛剛流下的溫暖的眼淚和被冷風迅速奪走溫度的水珠交織在一起,在汪子瑜的手心裡混雜著複雜的溫度。
你真是個好運的家夥。
汪子瑜無奈。
這麽幸運的人……
“到底為什麽要哭呢。”汪子瑜問出了口。
大概厲冶不會回答吧,就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厲冶都會逃避著他的問題。
等到厲冶安靜一點再走吧,汪子瑜想著。
“我……”然而,這一次厲冶主動開口了,汪子瑜本來準備放棄的精神肅然,瞪圓了眼睛看向厲冶,厲冶半眯著眼睛靠在他的手心,緩緩道,“真的可以這麽幸福嗎?我有這個資格嗎?”
微風吹過,明顯帶著涼意,即便汪子瑜並不會因此而感到寒冷。
厲冶提高了汪子瑜的體力,不希望讓汪子瑜太疲憊,厲冶包裹著汪子瑜時時刻刻調節著他的溫度,不希望汪子瑜體會寒冷,吃到食物的時候挑起汪子瑜所有的興致,希望他吃到的永遠是他最喜歡的味道,在玩鬧的時候操縱著其他人對汪子瑜的好感,希望汪子瑜永遠在好感中幸福。
無數的,無數的,想要汪子瑜更好的細節,厲冶什麽都願意為汪子瑜做的。
可是厲冶似乎已經不知道還有更多的什麽可以為他做了,因為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讓汪子瑜更幸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