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瑜做夢了。
在一片漆黑的世界裡,汪子瑜非常熟悉這裡,畢竟這是來的第三次了。
腳下的沒過腳踝的水流十分冰涼,在走動的時候不斷的撲打在他的小腿上,沒有聲音的世界也很難分辨出這到底是不是清脆的水流聲。
但是這一次汪子瑜總算是知道,他現在行走的地方並不是河流,不是溪水,而是成片的由他的屍體中傾瀉而出的血液匯集成無邊際的湖泊。
雖然知道是自己的血,但是也覺得挺惡心的,汪子瑜有些嫌棄,搓了搓雙臂,總覺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著在遠處那唯一的光芒,汪子瑜走了過去。
厲冶狼狽的背影在他眼前,身上黯淡的光芒隱隱約約的照亮著在他面前那可怕的屍山。
汪子瑜試探著隨手扒拉了一下,雖然知道這全都是自己的屍體,可是親眼看到真的很可怕。
人類果然會在面對自己屍體的時候感到害怕啊,汪子瑜吞了吞口水,也不敢再多扒拉了,反正現在已經不會死了,去看以前的死相不是自討苦吃嗎?
汪子瑜重新回頭看向厲冶,跪坐在那一片血液之中的厲冶無聲的哀嚎著哭泣著,發著瘋。
即便現在他站在厲冶的面前,厲冶也根本不知道。
汪子瑜蹲在厲冶的面前,看厲冶這樣痛苦的哭泣,仔細思索。
現在這個場景,很大可能性是厲冶最後的試煉那段時間吧,記得厲冶說他最後的試煉是一次性看遍他所有的死亡,要從精神上完全摧毀厲冶。
所以現在這整個充斥著死亡的空間中只有厲冶是明亮的,是不是證明這時候的厲冶還活著呢?
真是令人作嘔的晉神遊戲,讓所有人死去之後,最後一個人也要真正意義上的死過一次才能變成神?為什麽啊?
說到底變成神能有什麽好處啊,進入到那個什麽鬼遊戲的人難道都是夢想變成神嗎?不可能啊,厲冶就沒說過自己要變成神啊。
哭的好厲害啊。
表情都扭曲了。
汪子瑜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在這個空間之中什麽聲音都別想發出來。
汪子瑜雖然覺得自己是超人,但是同樣也覺得在那種情況下的厲冶也很厲害。
一般人在這種狀態下不死就瘋,厲冶雖然瘋了但是也好好的堅持下來了,人類是很自私的,在處理不了的事情的時候總是會埋怨他人。
都是別人的錯,自己是無辜的,埋怨他人總是會比指責自己要方便多了,如果能這麽想,那厲冶至少會舒服一點,可顯然不是。
這家夥居然是生生的將自己逼瘋了啊。
汪子瑜看著厲冶各種各樣的哭法,逐漸的有些心疼了。
伸手拍拍厲冶的肩膀,厲冶根本毫無反應,他現在的存在厲冶可能根本無法觸碰。
汪子瑜無能為力。
站起身走了兩圈,汪子瑜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麽留在這裡的,這些本來不是他應該忘記的記憶嗎?說起來之前兩次夢到這裡,醒過來之後就很快忘了,是因為厲冶在故意讓他忘記嗎?
也就是說其實這些經歷他的本能和身體都記得,只是厲冶強行讓他忘記了?
汪子瑜越想越覺得這是有可能的事,現在看到的很可能是在他那些記憶中最後看到的景象。
如果是這樣……
那果然都是親身經歷啊。
今天的夢境比平時要更長,汪子瑜鬼使神差的在這裡呆了好一會兒,一開始覺得可怕的屍山反而不那麽可怕了,反而一直在嗷嗷哭的厲冶滲人了起來。
找點事情做吧。
汪子瑜很絕望的翻了個白眼。
說到底在這種地方他能做什麽啊。
汪子瑜想著想著,打起了屍山的主意。
因為厲冶說的模模糊糊顛三倒四,很多信息都相當模糊,他連蒙帶猜的去理解的,但是如果是他死亡的屍體的話也許能告訴他一些厲冶不告訴他的事?
雖然現在覺得可怕,反正等到醒來之後就忘得乾乾淨淨的了,也就沒必要害怕什麽經歷了吧。
下定決心,汪子瑜去扒拉屍山。
全部都是自己的屍體,和他一樣的身高一樣的體型一樣的臉,讓汪子瑜有種複製人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回想自己看過的某些電影。
大部分死的都還算完整。
不過這些肉泥是什麽?
這些屍體死狀都挺奇奇怪怪的,是因為在遊戲裡的各種能力造成的嗎?
應該……也許,不會有,奸殺吧?他畢竟是個男人吧?可是現在厲冶和他都是情侶了……
汪子瑜的心情逐漸複雜。
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扒拉著扒拉著,汪子瑜居然找到了幾分樂趣。
這是直接掉進陷進裡被扎死的吧。
這個感覺沒什麽傷口,毒死的?電死的?淹死的?
經過這一次如果他記得那以後是不是可以做法醫啊?汪子瑜苦中作樂。
不過從這些屍體上,汪子瑜突然發現了在衣服的口袋裡放著一個小小的本子,汪子瑜挑眉,拿著本子去了厲冶的身邊,借用著厲冶那非常不明亮的光芒去看在本子上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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