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法子用得不錯,若是人人都為陸家求情,只怕陛下便是因著心中的忌憚,也是容不下陸家的,偏現下人人都來踩一腳,陸家才反而沒什麽大事。”
江尋鶴一遍為沈瑞系好腰帶,順帶著藏了匕首,一遍語調平靜地給他講而今朝中的局勢。
沈瑞在他瞧不見的地方偷偷翻了個白眼,心中罵了句:醋壇子。
但面上卻沒顯露出來半點,生怕被瞧出來了,就又要一邊扯著他的袖子裝柔弱,一邊把他往床榻上按——他再找不到蕭明錦,只怕明帝就要將他生吃了。
於是在江尋鶴故作不經意地抬眼看過來時,沈瑞一副再坦蕩不過的樣子對上他的目光,輕輕皺眉道:“蠢法子,自然是不如太傅大人驚才絕豔的。”
即便明知道他是故意裝出來哄人的,但江尋鶴仍舊頗為好心情的收回了捏在他腰間的手道:“走吧,一並去尋太子。”
——
蕭明錦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抓走多久了,他被關在了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現下根本分辨不出時間的流逝。
只能勉強從送飯的次數中略略判斷一下,可那人好似猜到了他的心思般,時不時那飯菜之中便藏了迷藥,等他再清醒過來的時候早就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時間稍一久,蕭明錦乾脆就放棄了,也不管飯裡邊到底有沒有什麽迷藥,隻管吃飽肚子。
反正既然到現在他還活著,那就證明這些抓他來的人還有要利用他的地方,他不如安心等著,靜觀其變。
而今,能順利活下來才是正經事。
門扇外忽然傳來鎖鏈碰撞的聲響,蕭明錦知曉這是有人來送飯了,他調整了下姿勢,裝出一副已經有些不清醒的樣子來。
但等到人進來的時候,他還是清楚地分辨出了今日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起來,別裝死!”
那看守踢了踢他,而後也不管他到底有沒有清醒,便將身邊的人一把推到了他身上,蕭明錦被砸得悶哼一聲,還沒完全睜開眼睛,就被抱住了一通哭嚎。
“殿下,殿下是奴才中了奸計,才讓殿下受苦的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蕭明錦這下聽出了是誰的動靜——安平。
他目光微動,口中卻急切地問道:“安平,你怎麽樣了?這幾日可有受苦?”
安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同那看守的人對了下目光,而後便哭嚎著道:“奴才沒事,都是奴才不好啊……”
看守的人冷笑一聲:“倒是主仆情深,放心,等到了底下一定要你們兩個作伴。”
說罷,便轉身走了。
蕭明錦垂了垂眼,知曉自己求生的機會來了。
第186章 第 186 章
“殿下您當真不怪奴才嗎?”
蕭明錦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道:“為何要怪你?你也是一心想要為孤尋得冷亭居士, 只是沒能料想到竟然會被這些賊子奸人所利用罷了。”
隨即,他面上又適時的顯出些失落來,就連聲音也有些低:“只是沒想到已經過去這般久了, 父皇竟然還沒有找到孤,難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立刻被安平截斷了, 撲在他身上, 裝出一副安慰他的模樣哭道:“奴才這幾日聽外面的看守交談的時候說外面已經鬧出了不少的亂子,也許是因此, 陛下才沒能騰出時間來救殿下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去瞧蕭明錦臉上的神色,好在後者並沒有叫他失望, 果然在聽完之後就露出了好生失望的神情。
“可是孤才是父皇的兒子啊, 被奸人綁走了這麽久, 父皇怎麽能完全都不在乎孤呢?”
安平安撫似的抱住了他, 輕聲寬慰道:“陛下到底是天下人的陛下,這般緊急的時候, 難免要以天下人為先的,殿下還是不要與陛下置氣了。”
憑心而論,他這話也並沒有說錯,只是落在原本就因陛下冷落而心生不滿的小太子耳中難免要生出些旁的作用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 蕭明錦聽了他這番話,不僅沒有消氣, 反而更加憤怒了。
“他是天下人的陛下, 可孤才是父皇兒子, 現下孤都快要死了,還不來救孤?只怕再過三兩日, 也不用來救了,直接將孤埋了就是了!”
蕭明錦的動靜並不算小,就連守在外面的看守都聽得一清二楚,更別說現下就在他身邊的安平了。
安平眼中生出些滿意來,手上卻是連忙示意他噤聲:“哎呦我的好殿下,可小聲些,若是這些賊人知曉了陛下還未派人來救,豈不是更危險?”
“奴才一條賤命倒是無所謂生死了,可殿下可是貴為儲君,而今受了這麽多苦已經是在誅奴才的心了,可不敢再有半分差錯。”
蕭明錦也不是全然不聽勸,聽他這般說,倒是也將聲音壓低了些,可下一刻就握住了安平的手發誓道:“孤定然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已經這個宮中最最真心待孤的了,如果有一天孤還能逃出去,一定不會舍棄你的,等到回宮之後,孤就給你封賞!”
安平知道自己的計劃而今都已經成了,可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好殿下,若是有能逃出去的機會,您隻管出去就是了,奴才賤命一條,只要殿下好好的,奴才就是死了也是值得!”
可他越是這樣說,蕭明錦就越是不肯丟下他自己走。
折騰了半天,終於門扇猛地被踹了一腳,撞出了巨大的聲響,方才還依依不舍的兩個人頓時都歇了聲息,一副生怕惹怒看守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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