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明天》的劇本,男主設計遇襲擺脫嫌疑的計劃雖然成功了,卻也將76號的瘋狗逼入絕境。在另一份絕密情報被盜後,76號乾脆封鎖了整個汪偽政府大樓,將能接觸情報的人都扣留在大樓裡,一個接一個審問。
在審問的過程中,男主席聿為了送出情報,同時保護另一位無意間發現的地下黨,最終選擇暴露自身,壯烈犧牲。
蘭舟聞言頓時有些意動。確實在電影裡大多數時候男主都是負傷狀態不良於行,演員演技再精湛,也比不上真正傷痛加身的情況。
不過猶豫片刻後她還是搖搖頭:“這樣對你身體的負擔太大了,萬一影響愈合留下後遺症怎麽辦?”
“就是啊顧南,什麽都沒有身體重要!你好好休息,其他的就交給爸媽…交給我們,你不用擔心!”坐在床邊椅子上的席瑛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抓住顧南的左手,紅著眼眶急切地說。
顧南沉默少頃,看著席瑛低聲道:“我知道你們想彌補我……請聽我說完。我對親情沒什麽概念,因此也無法做到立刻接受你們,如果你們同意,我想慢慢來。”
為什麽對親情沒有概念?因為他從未得到過。
顧南說得很平靜,卻猶如一把鋼針扎入陸家人心裡。明明應該是天之驕子,卻被人硬生生改變了命運軌跡,搶了他的生活不說還不善待他,這怎麽不讓親生父母心痛?
席瑛捂著嘴低聲啜泣,陸君汐轉頭埋進了申毅懷裡,就連蘭舟都鼻子發酸,輕歎了口氣。
陸長安盡力壓下眼中的酸澀,聲音略有些顫抖:“都聽你的……我們…不勉強你,都聽你的。”
“謝謝。”顧南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既然慢慢來,那麽陸家和我就不能混為一談。一部電影的製作,不光涉及到演員,還有幕後許許多多的工作人員,他們的努力和付出不能因為我個人的原因就被白白浪費。
“如果我傷得比現在重,那我肯定謹遵醫囑乖乖養傷。但是今天早上醫生查床時我特意谘詢過,我的傷除了腦震蕩需要時間靜養,其他的都相對穩定,只要動作不大,其實並不影響活動。我剛才不就在哥的幫助下去了洗手間嗎?”
陶最:“……”
瞬間被眾人神態各異的眼神包圍,陶最嘴角揚起一抹淡定的微笑,內心的小人卻流下了寬如瀑布的眼淚。
媽蛋!你要找證據證明自己能工作可以找醫生啊!拉我下水幹嘛?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坐飛船離開地球啊!連個尾氣都不讓你聞!
不著痕跡地讓眾人對洗手間一事加深了印象,顧南頂著一張正直敬業的臉,誠懇道:“如果你們不信,可以谘詢我的主治醫生,實在不行我也可以聘請一位康復治療師隨組。”
話說到這份上,蘭舟其實已經被說服了。劇組是她一手拉起來的,劇本也打磨了那麽多年,臨門一腳的時候被迫中止她其實比誰都難受。但顧南是在劇組受的傷,又多了一層親戚身份,她再焦慮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沒人性的話。
此時顧南替她把話說出口,她既欣慰又有點為難,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席瑛身上。
席瑛抹抹眼淚,拽著顧南的手,哽咽著說:“好…都聽你的……但你也理解理解我們的心情……這麽多年,我們都……你想繼續拍戲,我們支持你,但先決條件一定是你的身體受得住。我和你爸會找專業人士進組,如果他們說不行,就一定要停……可以嗎?”
說到最後,席瑛的語氣還是軟了下來,帶著一絲懇求,殷切地看著顧南。
拉著他的手柔軟乾燥卻微微顫抖,既堅定又帶著一點不容人忽略的脆弱。顧南的視線落到左手上,許久才低低地應了一聲。
“嗯。”
***
一周後,《明天》劇組再次開機,拍攝地點轉移到了汪偽政府大樓的置景裡,顧南坐著輪椅全妝出場,臉色蒼白,病弱卻貌美。
“崗村課長,政府大樓說封就封,不好吧?”
一身日軍軍裝的男人回頭看著席聿,面無表情地用日語回答:[緊急事態當行緊急政策,席秘書長應該能理解吧?]
席聿勾了勾唇角:“當然,不過我能理解,其他人怕是沒那麽好說話。崗村課長行事還要多加小心啊!”
崗村課長定定地看著席聿,忽地扯了扯嘴角:[謝謝提醒。]
兩人互相點點頭,錯身而過,席聿臉上的笑意不減,眼神卻異常冰冷,崗村則在拐彎後用日語暗罵了一聲:
[毒蛇。]
“好,卡!休息半小時!”隨著蘭舟一聲令下,比起助理、化妝師更快衝到顧南身邊的,是提著藥箱醫生。
顧南耐著性子如實回答醫生的提問,任由他們小心地檢查自己的手腳和胸帶,眼神掃過和蘭舟坐在一起的席瑛,最終無奈地落到了陶最身上。
陸家人說要找專業人士隨他進組,可沒說要找個醫療隊啊!這也太誇張了!有錢人都是這麽浮誇的嗎?他只是拍個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接收到顧南的視線,陶最轉頭看了眼席瑛,衝著他聳聳肩。別說席瑛了,連陸長安和陸君汐都不管不顧地搬到海市工作,三天兩頭來探班,只有可憐的申毅被未來老丈人和親親女友聯手扔回北市,處理寰宇國際和星燦娛樂的相關事宜,忙得腳不沾地。
每次來探班,兩位寰宇國際的掌權人第一個詢問的就是醫生,把顧南的情況從頭髮絲問到腳後跟確定沒問題後,才會和本人客氣地尬聊幾句,陶最光是旁聽都覺得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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