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厲沉舟握著他的肩把他拉開時,沉沉目光微頓,眸中閃過一瞬的驚愕,修長的指尖,點在他通紅的眼尾。
聲音淡淡的:“哭什麽?”
青年被養了一身雪白皮肉,眼睛稍微一紅,就明顯得不行。
紀眠倒沒真掉下眼淚,只是情緒有些激動,聽見厲沉舟這樣問,抿了抿唇,知道不接著演是不行了,昧著良心說:“心裡難受。”
總不能說是想我爹吧?
紀眠垂下眼,頗為緊張地等候發落。
“如果我沒有記錯。”厲沉舟的嗓音涼涼,“昨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紀眠一聽,心說吹牛皮吹大了。
隻想著演技飆升,忘了根本邏輯了。
哪有人認識一天就愛得要死要活啊!!
有種對著領導一頓拍馬屁,結果姓喊錯了的絕望感。
但是——
作為一名熱愛熱愛看小說的大學生。
腦袋裡能沒有點知識儲備嗎?
雖然不記得任何小說的細節,但現在的小說套路都差不多呀!
紀眠迅速在腦瓜裡找到一個某綠jj大熱套路:暗戀成真。
有了劇本,紀眠心裡有了一絲底氣。
“兩年前。”紀眠謹慎開口,“才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厲沉舟表情沒變:“什麽地方。”
“呃。”紀眠想了想,“宴會。”
“和誰?”
“……我爸。”
“當時我穿了什麽衣服?”
紀眠:“啊、黑……黑色。”
“你呢。你在做什麽?”
“我在……”紀眠閉了閉眼,乾巴巴,“……站著。”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一隻大手輕輕抬起他尖俏的下巴,黑眸垂下,鬱鬱沉沉,仿佛一條嘶嘶吐信的冷血動物,讓人寒毛卓豎:“所以呢?”
紀眠被他這樣盯著,舌頭打了三次節,腿肚都在哆嗦,才勉強想起來自己要說的話。
“所以我就對你一見鍾情。”紀眠垂著眼編瞎話,“我一直都在偷偷的,嗯……仰慕你。”
偷偷暼了厲沉舟一眼,他又垂著腦袋,小聲加了一句:“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本是因為心虛逃避,但耳尖眼尾飛紅,卻像是恰到好處的少年情誼,害羞低眉。
空氣一時間格外寧靜。
紀眠聽著自己越發響亮的心跳,跟上學時寫不完作業,編瞎話說忘家裡了一樣惴惴不安,生怕厲沉舟再問出點別的什麽。
半晌,厲沉舟才動作閑適地抬手,輕輕點在他的側臉,不鹹不淡道:“之前不知道,辜負了我們眠眠。”
“以後。”厲沉舟唇角微牽,剛才陰沉的人仿佛不是他,“我會更加仔細地了解你。”
仔細二字,像是含在唇齒間,細細廝磨。
紀眠後頸僵硬,心說別別別。
厲沉舟面無表情:“不願意?”
“怎麽會?”紀眠眸光明潤,深情款款,“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
厲沉舟輕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臉,而後轉身進了客廳,也不知對他的話信了幾分。
紀眠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臉蛋,跑到一旁的衣帽鏡前一看,白皙的臉頰上兩個分外明顯的指印。
他嘴角向下撇了撇,一臉的不情不願。
但不管怎麽說,今天也算是有點進展,不就是被捏了兩個指印嘛,不虧不虧。
他心態良好地安慰自己。
等吃過晚飯,張伯端著盤飯後點心上來,暼了紀眠一眼,音量瞬間拔高:“——夫人!”
紀眠嘴巴裡正嚼著小果凍,聞言嚇一哆嗦,頓時“咳咳咳”個不停。
——又不是歹人!!!
叫這麽大聲幹什麽!!
坐在一旁本zhi源由君羊么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整理的厲沉舟動作一頓,眼見他咳得臉頰通紅,連雪白的脖子都覆了層粉意,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怎麽突然咳起來了?”
紀眠費勁巴力地把卡嗓子眼裡的果凍咽下去,又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水。
紀眠勉強:“太過激動了。”
“激動什麽?”
紀眠微笑:“還以為聽見了歹人。”
“……”
沉默兩秒,厲沉舟又看向張伯:“張伯,怎麽了?”
張伯:“夫人皮膚嫩,臉上這倆印子……”
他為難地皺了皺眉,又抬眼悄悄觀察了厲沉舟一眼。
男人的視線落在紀眠的臉頰,確實是顯眼了點,他只是輕輕掐了掐,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單手捉過紀眠的下巴,左看右看,雪白的皮膚上兩個紅紅的指印,跟隻小花貓似的。
“拿隻藥膏過來。”他淡淡。
張伯笑眯眯地應了,他對這個新夫人印象很好,又有禮貌又可愛,笑起來別提多甜了。
他當然看見這倆印子就是先生捏出來的,但人老了,就愛看小年輕能和和美美,別因為小打小鬧傷了和氣。
他歎息轉身,深藏功與名——
拿來藥膏,紀眠接過來,就要起身去照鏡子。
厲沉舟伸手:“給我。”
紀眠想了想,順從地遞過去。
捏了一點藥膏,厲沉舟湊近,微涼的指尖戳在紀眠的臉頰。
紀眠輕輕“嘶”一聲,忍了又忍,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有點、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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