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半垂著眼睫,睫毛顫動,黑眸濕漉漉的,說話聲音也小,看起來又心虛又害怕,很可憐的,膽子只有那一丁點大小。
厲沉舟靜默片刻。
紀眠從一開始就有自己的目的,仔細想想這背後的邏輯,或許是因為自己對他太過小心,生怕嚇到他,缺少了一段關系中的性吸引,他才認為討不到自己的歡心,從而戰戰兢兢,千方百計的試探。
莫名的,明明剛才還在惱怒,現在卻覺得心口被抓了一下,帶著微微的刺痛。
而在片刻前,他想信心滿滿地“回到正軌”,也因為這樣輕易的妥協,變得像是個笑話。
有一瞬的怔忪,紀眠已經悄悄抬眼瞅他。
“……這麽害怕?”厲沉舟語氣淡淡,“那怎麽之前這麽大膽?”
紀眠不吭聲,像是鴕鳥一樣把臉埋在手掌心,專心致志的逃避。
他這個樣子,厲沉舟莫名有些想笑。
一想到自己一直以來,小心翼翼地怕嚇到對方,從而克制地連吻都只在靜謐的黑夜悄悄進行,一時間又荒繆,又可笑。
“起來。”厲沉舟口吻淡淡。
紀眠不情不願地抬起臉,就聽厲沉舟道:“下樓,我們去查一查。”
“啊?”紀眠眨巴眨巴眼,“現在就去?”
“嗯。”厲沉舟頷首,“不是很著急嗎?”
“也沒有啦。”紀眠現在隻覺得驚悚,“你現在不是還沒好嗎?我們等等再去……”
“現在去。”厲沉舟開口打斷。
紀眠默了一秒。
他怎麽覺得嚴重傷害了厲沉舟男人的自尊心。
他大著膽子摸上厲沉舟的手腕:“嗯……其實年齡不是問題啦……”
厲沉舟一哽。
紀眠說完,偷偷掀起眼皮,猝不及防地被厲沉舟彈了一個腦瓜崩。
“唔!”紀眠捂住腦門。
厲沉舟笑得冰涼且凶殘,緩緩道:“不用這麽費心,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最後還是被強行拉去了檢查。
厲沉舟的腦震蕩像是突然消失了,帶著天然的怒氣buff,下樓時紀眠戰戰兢兢,心說好可怕。
隻查腎,出結果也快,查完西醫,又去看了中醫,得出的結論是——
下巴上留著一綹白胡子,看起來就醫術高超的老中醫搖搖頭,語重心長道:“小夥子,我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麽賣力這麽好?堵不如疏,火氣太旺,還是需要適當的發泄啊,老是憋著,很容易起到反作用。”
紀眠在旁邊聽的小臉通黃,就聽白胡子老頭又看向自己,問:“你們是什麽關系?兄弟嗎?如果是兄弟,盡早勸你哥找個對象。”
紀眠尚未開口,厲沉舟便淡淡道:“我有。”
“哦?有啊。”老頭又把寫上的兩味藥劃了,“那你還跟個和尚似的,是沒結婚嗎?那你還挺守男德的。”
紀眠:“………”
現在的老醫生都這麽潮嗎?
老頭唰唰寫完單子,又囑咐說:“不過既然這麽久都沒有有過,別憋太著急了影響功能,這樣,吃完這幾副藥再做吧,當然,手也行,最好就是能和對象通一通……”
直白的話跟把大鐵錘似的砸在心口。
紀眠耳朵尖紅的像是要滴血,明明看病的不是自己,但此刻卻羞得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正害羞時,又轉念一想,厲沉舟看起來好像……非常行,那怎麽還要忍著,不還是對自己不感興趣嗎?
想到這裡,他原本撲通撲通的小心臟又有些鬱悶,嘴角耷拉著,很不開心的樣子,厲沉舟拿了藥,余光瞥見他的表情,領著人出了門,拐過一個彎,唇角輕牽,才不急不慢道:“眠眠不要擔心,等我吃完這幾副藥。”
紀眠支起耳朵:“嗯?”
厲沉舟略微停頓:“你就知道這藥有沒有用了。”
紀眠:“………”
這是什麽意思?
紀眠眨巴眨巴眼,厲沉舟又開口道:“不過你如果著急驗收成果,今晚也可以。”
語氣好像很貼心似的。
啊?
紀眠驀地反應過來,紅了臉,結結巴巴道:“醫、醫院宣淫不好吧……”
厲沉舟微微笑著點了點他的臉蛋:“那等回去,我們一起算?”
被點到的地方像是被燙到一般,紀眠伸手搓了搓,頓覺屁股一涼。
紀眠:嗚嗚嗚嗚嗚嗚嗚。
他能想象到屁股不保。
還不如腎虛呢qwq
在厲沉舟的堅持下,紀眠當天爬到床上和他一起抱著睡。
雖說厲沉舟好像在檢查完以後突然對自己來了興趣,但紀眠不可避免地覺得奇怪。
之前不澀澀是因為不喜歡嗎?
那現在呢?
現在想澀澀是因為更喜歡一點了嗎?
還是說……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想要用這個來證明一下?
紀眠想的腦子痛,窩在厲沉舟懷裡,半夢半醒間,感覺自己的臉頰上一軟。
唔……這個天氣還有蚊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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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沉舟出院時,天氣驟冷,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江予謙來辦了出院手續,還給他們帶了厚衣服,可謂是非常貼心,紀眠本想著穿一件風衣,但厲沉舟並不同意,親自上手,裡三層外三層地給他裹上,讓他穿的好像一顆已經泡發的胖大海,只露出圓圓的腦袋,和一對黑溜溜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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