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蔣天晟不是冷淡,只是對他冷淡呢?
哪怕他們沒有什麽。
但蔣天晟對沒有什麽的孟華都這樣維護,那一直跟著他轉的自己又算什麽。
果然是一點都不重要。
沈辭由心底生出一種疲憊。
這種疲憊好似醞釀了很多年,一瞬間翻滾上來,竟讓人筋骨懨懨。
他擺擺手:“是我無理取鬧行了吧。”
又看了眼孟華,終究意難平:“想留在辭安,別做夢了。”
說罷就要離開。
經過蔣天晟身邊時被攥住手臂。
蔣天晟耐著性子道:“我帶了你最喜歡的蛋糕。”
沈辭:“所以呢?”
蔣天晟壓著脾氣:“我很忙,這次特地抽了時間想帶你去吃飯,至少要慶祝你大學畢業。”
孟華沒見過這樣低就的蔣天晟。
是他想的那樣嗎?
並不僅僅是蔣天晟說的,沈辭只是他家世交家的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弟弟......
沈辭心頭一軟,面上仍倔強:“那你道歉。”
蔣天晟沒有說話。
沈辭抽回胳膊:“蔣天晟,我大學畢業已經快一個月,而且我也很忙,今天已經約了人。”
這是他第一次叫蔣天晟的全名。
蔣天晟臉色愈發難看。
但兩人之間一向是沈辭更熱情,蔣天晟對哄人這件事並不熟練,更何況今天是沈辭小題大做,根本不值得他一再忍讓。
短暫而靜默的對峙。
沈辭開門出去,對尤安和越雲道:“聊完了,不是約了一起吃飯,走吧。”
心頭空茫。
又似乎掙脫了什麽束縛。
好在沈氏需要逢場作戲的場合很多,沈辭硬生生裝出了一副雲淡風輕。
尤安對人的情緒很敏銳。
感覺沈辭很低落,忍不住道:“沈總,上次你說喜歡吃火鍋,我們去吃火鍋吧。”
原本定了吃炒菜米飯。
那家店預約都要提前一周,檔次很高。
但尤安看沈辭不開心,不自覺使出渾身解數,他和沈辭不太熟,隻記得上次飯局沈辭說過喜歡吃火鍋。
尤安滿是關心的眼神讓沈辭心頭一熱:“好,聽你的。”
房間內,
孟華擔心的看著蔣天晟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晟哥......”
砰地一聲。
包裝精美的蛋糕盒被扔到了垃圾桶旁。
蔣天晟死死盯著尤安,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幾秒鍾後。
他拉過孟華,大步離開。
沈辭看著蔣天晟的背影,很想追上去質問很多話,或者乾脆打一架好了。
但他沒有動。
總要給自己留一點東西,自尊或者別的什麽。
越雲手裡拎著個手提袋。
袋子中是讓助理加速送來的一雙鞋,沈辭的尺碼。
溫和道:“沈總,您要不要換雙鞋?”
沈辭搖頭,愛惜的看了眼自己的鞋:“這是我哥送的,我很喜歡。”
鞋子有什麽錯。
是他眼神不好,一廂情願罷了。
沈辭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睡覺或者吃東西。
火鍋自帶熱鬧氣氛。
然而飯後散場,他坐到車裡又覺出十分的不痛快,車頭一拐去了酒吧。
酒吧是他和蘇玉宇常去的地方。
沈辭不怎麽喝酒,也不喜歡,但直覺只有酒精能撫平他亂七八糟的精神狀態。
就坐吧台邊。
不知第幾杯。
暈乎乎。
最後一點理智,匆匆給余健行發了定位。
這次他想敞開了喝。
又一杯滿上時,酒杯被人拿走了。
沈辭看過去,心裡的委屈頓時就放大了,扯著“蔣天晟”的領子:“道歉!”
來人舉手做投降狀:“好好好,我錯了,再也不惹我們小少爺生氣了。酒多傷身,不喝了好不好?”
被當孩子哄了。
這絕不是蔣天晟會說的話,會有的語氣。
半醉的沈辭湊近看,認出眼角眉梢都是恣意瀟灑的男人,一把推開:“滾蛋!”
男人有著和蔣天晟肖似的面容。
被惱恨推開也習慣了。
語調輕佻又浪蕩:“我那好弟弟又做什麽蠢事惹小辭辭生氣了?他有什麽好,同樣一起長大,我也是你哥哥......”
沈辭懶得理他。
這不是蔣天崇第一次纏著他胡言亂語。
以前沈辭可會損他,看蔣天崇氣到要死又不敢對他做什麽,隻當給蔣天晟出氣了。
現在心累,懶得說話。
又去夠酒杯。
蔣天崇將酒杯挪更遠,順帶一把扶住為夠酒杯差點掉下凳子的沈辭,冷汗差點下來。
左右掃視,看到角落有空的卡座。
難得撿到一隻小醉貓。顏膳挺
有個詞叫什麽來著,趁虛而入。
蔣天崇哄他道:“到底怎麽了,跟崇哥說說,回頭我教訓他。”
說著要將沈辭扶下凳。
沈辭推開蔣天晟,好像推開了,又好像沒有。
後背靠在一個寬闊的胸膛。
寒毛一炸。
手腕被攥住:“是我。”
沈辭仰頭去看,入目黑乎乎——是口罩,黑乎乎往上是一雙深邃又純粹的眼睛,熟悉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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