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有點兒急,以至於嗆了一下。
宮止輕撫他的後背,聲線溫柔:“交給我,你不用擔心這些事,睡一覺就好了,再醒來就不會這麽難受了,好不好?”
溫竹森痛得意識都有些不清楚,他胡亂地點了點頭,實際上根本不知道宮止在說什麽。
只知道自己不能打斷宮止,在對方說完長長的一句話之後,又不放心地握住了宮止的手:“宮先生,千萬要幫我……”
在這種情況下,他隻認識宮先生,也只能求助於宮先生。
宮止點點頭,讓溫竹森放心:“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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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很快就結束了。
幸運的是,溫竹森的炎症屬於較輕的那一類,手術時間沒超過四十分鍾,人就被推出來了。
宮止始終站在手術室門口,面對著門上方的“手術中”愣神兒。
以至於當溫竹森被推出來的時候,他連半秒鍾都沒耽誤地就走上前去,跟著醫護人員一起推病床,把人送到觀察室再觀察一會兒情況。
宮止在等待的期間接到了秦伯的電話,說崔偉在盜竊未果、想要帶著樾山別院偷偷翻牆溜出去的時候,“碰巧”地摔斷了一條腿,這工夫已經畏罪前去投靠許嶽昀了。
他們只需要掌握崔偉與許家秘密勾連的證據,就足夠把人送進去,淺淺地蹲個三五年了。
解決完了誤入家中的老鼠屎,宮止便全心全意地等起了溫竹森,每一秒都在猜他會在下一秒鍾清醒過來。
觀察了一會兒後,醫護人員將溫竹森送回了單人病房,施重跟著一起忙前忙後,還不忘照顧宮止。
“阿止,你要不休息一會兒吧,”施重對自家好友戀愛腦的程度不敢恭維,他更在意的是宮止的身體健康,“聽方特助說你連軸轉了兩天,幾乎沒怎麽休息,要不去我值班室躺一會兒吧。”
宮止抬手按了按眉心,搖搖頭:“我在這兒守著他,等他醒來我再休息。”
施重知道宮止這話是托詞,要是溫先生一會兒醒了,他自然更是不可能抽空去休息了。
“阿止,溫先生的體質本來就比較虛弱,”施重看了一眼腕表,耐心勸道,“所以可能會醒得晚一點。”
哪知宮止充耳不聞,依然徑自說道:“我們兩個已經分開兩天十六個小時四十五分鍾二十四秒了。”
施重:“……”
“我剛剛怎麽沒讓楚主任直接把你也推進去,把你的戀愛腦切除了呢。”施重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說完這話,又害怕宮止先下手為強,倆手插進白大褂口袋裡就溜了出去:“我一會兒再過來看看~”
宮止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安靜地站在窗邊,望著遠處的天空。
不知道過了過久,身後傳來了一陣細微窸窣聲,緊接著就是熟悉的聲音:
“護工先生……”
背對著病床站在窗口沉思的宮止聞言一僵,並沒有直接回過頭來,看上去似乎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兩個才分開了兩天十六個小時四十五分鍾二十四秒而已,就算是現在溫竹森手術之後,也不過是兩天十九個小時三十二分鍾五十三秒……竹森怎麽就不認識他了呢?
溫竹森的眼鏡早就被摘下來放在一旁了。
而且不知道是因為麻醉的效果還沒散,還是記憶力暫時受到了重創,總之溫竹森完全忘記了手術前,是誰把自己送到的醫院,又是誰為自己去跟醫生“商量”麻醉的事情。
溫竹森不明白自己的聲音有多小,也不知道背對著自己站在窗邊的人就是他連想都沒敢想過的人。
於是溫竹森權當護工先生是不高興了,覺得自己怠慢他了,緊忙清了清嗓子,聲線微啞著解釋道:“護工先生,您收費多少……唔,我……我一會兒能動了就把錢給您。”
聽到青年說這話,宮止還哪裡有心情等著溫竹森來“哄一哄”自己。
讓溫竹森身心舒暢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宮止的心頭依舊被溫竹森這句略帶惶惑意味的話攪得心頭微微泛著些酸澀之意。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轉過身來回答的同時,語氣裡還帶了點兒不算明顯的笑意:“二百六,包您滿意。”
!!!
到了這個時候,溫竹森總算是真正地明白了過來,宮先生口中所說的“二百六”是什麽意思了。
自從他穿書以來,記憶裡只出現了一次“護工”,那就是施重醫生那天早上跟他講過的,把他抱進值班室裡躺著輸液的人。
居然真的是宮先生?
“唔……”胸腹間的不適感驀地襲來,溫竹森皺了皺眉,低哼了一聲。
一開始是蛛網膜下腔麻醉,但術中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有點兒惡心,腹腔內也因為醫生的操作而傳來輕微的拉扯感,嘔意不斷翻騰,連喉嚨都變得不舒服了起來。
八成是麻醉醫生看他太難受了,所以索性讓他睡著了。
“麻醉要代謝六到十二個小時,”宮止坐在溫竹森的病床邊,順手探了探溫竹森的額頭,確認他退燒了之後,才松了口氣,繼續說道,“所以這期間有惡心和頭暈的感覺都是正常的,你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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