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破爛的門鎖昭示著剛才的暴力, 他看了一會, 突然發現怎麽一遇上鬱霈的事兒就得踹門?
這人上輩子該不是個賣門的吧?
浴室裡還有殘留的水漬, 陸潮脫了衣服往洗衣機裡一扔, 順便把鬱霈的也丟進去一起洗了。
他洗澡快, 浴巾一裹出來洗衣機還在運轉, 索性到客廳等了一會。
鬱霈洗完澡沒什麽困意,坐在床上搗鼓手機怎麽玩,前幾天他學會了怎麽下載app, 從直播平台上搜到了上次唱《鎖麟囊》的女孩子。
他隨便逛了逛,發現除了京劇還有很多跳舞唱歌甚至聊天專區。
雖然還不太懂具體模式但大致能夠理解所謂禮物打賞應該和現實差不多。
剛才陸潮揶揄捐樓, 也確實提醒了他一點, 他沒錢了。
目前來說不論是劇團和戲班應該都不會要他,況且他還得上學, 就算有人要也沒時間去演出。
他現在沒有自己的戲服也沒有頭面, 總不能每次都全靠借, 找人定做的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得想辦法去賺錢。
總不能像初粟一樣找個公園唱等著別人來打賞,真到了那一步恐怕真的會和他師兄說的一樣餓死街頭。
他惆悵半天,忽然想到那個破敗的清河班。
初粟說他的師祖曾是個很厲害的大青衣,那清水班應該也是紅極一時的戲班,怎麽短短三代就淪落到這個田地了。
匾額上的清水班三字用瘦金體寫成,筆鋒老練、充滿殺氣。
鬱霈想起文思也喜歡瘦金體,不過他識字不多更不會寫字,鬱霈偶爾閑下來會教他幾個字,但他那會兒實在沒多少功夫也就沒教多少,連承諾要教他寫字也根本沒教。
鬱霈手機一震,低頭一看是條好友申請:很冒昧打擾你,我是梁鍾,我們學生會需要寫一篇稿子,我對京劇不太了解想請教你。
鬱霈遲疑半晌,點了拒絕。
手機再次一響,他微蹙眉頭準備再次拒絕,點開一看是初粟。
【哥,你看我刷到了什麽?我就說你不是普通人吧!你居然唱這麽好,要不然你來我們戲班吧?我倆合作一定能把清河班發揚光大!】
【我還沒聽過這麽好的戲,你也太棒了!!!簡直跟我師祖在世不對比他唱的還好!我之前省吃儉用買了張票去聽戲還不如你唱的好聽,要不然咱倆拜把子吧怎麽樣?】
隨著消息還有一條短視頻,只有短短的二十幾秒,錄製的是他那天在台上的演出,畫面有些糊但聲音倒是挺清晰。
鬱霈還是第一次從這種視角看自己,不由得有些驚奇。
初粟:【你唱得也太好了,怪不得師兄老是讓我改行,我本來還不服氣現在看你唱完我覺得我嚎的那是什麽玩意,我說你那天指點我怎麽那麽厲害,原來是專業京劇系的。】
初粟:【你怎麽不理我啊?哥哥哥……】
初粟:【再看一遍你怎麽還是唱得這麽好,要不你收我做徒弟吧,我以後跟著你混,我師兄要是再讓我滾蛋我就滾你那兒去,你教我好不好啊我想跟你學戲,我不想回去上學。】
鬱霈哭笑不得,這小孩怎麽想一出是一出,一會拜把子一會拜師傅。
他還不太會打字,按住語音說:“我不收徒弟。”
初粟立馬回復:“你是不是看不上我?你明明還誇我唱得好,你還給我打賞呢,今天就不要我了,嗚嗚嗚我哭了啊,你不收我我真哭了啊。”
鬱霈:“……先別哭,我問你件事。”
初粟:“啥事兒師父你說。”
鬱霈:“……你師祖叫什麽名字?”
初粟隔了好半天才回消息,說:“小似玉,你問他幹什麽呀?他都去世幾十年了,聽說我師父,不對,就是我師兄的爸爸,他也都只在師祖跟前過了四年多呢。”
鬱霈想也是,如果他真的有初粟說的那麽厲害,並且親手教學,清河班不至於這樣。
“那你們清河班是什麽時候成立的?”
初粟說:“我不知道呀。”
鬱霈:“不知道?”
“是呀,我進班子的時候師兄的爸爸身體已經很差了,收我進去就教了幾天課我還沒來得及拜師呢他就不好了,師兄天天想關門問也不讓問,你打聽這麽多幹什麽呀?是不是怕我騙你啊?”
鬱霈一時也想不透,笑了下說:“嗯,怕你騙我當你師父。”
陸潮等洗衣服的間隙玩了會手機。
宿舍群裡徐驍瘋狂艾特了他幾十條,催命似的。
陸潮懶懶在群裡戳了個表情包權當回復。
徐驍火速彈了個語音來,一等接聽就怎怎呼呼在那頭嚎:“潮哥糟了糟了,鬱霈可能昏迷了。”
陸潮下意識往房間看了眼,“你怎麽知道他昏迷了?”
徐驍依舊著急:“我敲了十分鍾的門了,手都拍腫了他都沒醒,這不是昏迷了難道是不在寢室?不對啊,他不是不出去玩了嗎?”
陸潮收回視線,反問他:“後天才開學,你今天回來幹什麽?”
“哦我那不是沒買到明天的車票嗎,索性就早點回來了,誰知道我鑰匙丟家裡了,大半夜的拍半天門他還不在,我找了半天也沒他電話,他不會出啥事兒吧?”
陸潮:“沒事兒,他在我這兒。”
“哦在你那就……啊?他在哪兒?”徐驍仿佛被雷當頭劈了一下,懵逼半天也沒消化下來,又反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他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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