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霈:“嗯,發給我。”
鬱頌安答應,掛電話之前小聲問他:“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是不是爸爸媽媽又罵你了?”
鬱霈對這個便宜弟弟沒感情,也懶得客套:“別多想,這些跟你無關。”
“怎麽會無關呢!你是我哥哥呀。”鬱頌安一急,還有了點哭腔:“你是不是又不喜歡我了?”
鬱霈聽著那頭嗚嗚咽咽的嗓音,一揉額頭:“不許哭!”
鬱頌安當場憋住不敢吭聲了,隔了一會又小聲提醒:“哥哥,你別跟他們對著幹了,你認認錯好不好?讓爸爸媽媽原諒你,只要你聽他們的話他們會原諒你的。”
鬱霈聽得心梗,讓他把號碼發來就將電話掛了。
他懶得管鬱家人的閑事,鬱頌安是個被壓迫的小鵪鶉也好是個乖巧小麻雀也罷,都跟他無關。
短信很快發來,還貼心的備注了哪個是媽媽哪個是爸爸。
鬱霈不想跟頌錦溝通,直接撥了鬱審之的電話,也沒接。
這父子倆倒是如出一轍。
過了十分鍾,鬱霈再次撥過去,接倒是接了但卻是秘書:“您好,書記還在開會,請問您是哪位?”
“我叫鬱霈,就說我有要事商討,請他稍後回電。”
秘書應聲,剛掛電話就見鬱審之從會議大廳出來了,急匆匆走過去小聲報告:“我聽語氣很嚴肅,怕是有要緊事。”
鬱審之眸色稍凝,面上仍舊雲淡風輕:“你去忙吧。”
鬱審之面無表情,絲毫不意外鬱霈會給他打電話,隻想著這校長辦事效率倒是很快。
“找我什麽事,說吧。”
鬱霈聽著對方嗓音嚴肅低沉,帶著不苟言笑的威嚴,倒也能明白為什麽鬱頌安這麽膽小怯懦了。
“校長說您想讓我轉專業,不用通過他來給我施壓了,直接跟我談。”
鬱審之怔了一秒,拿開手機看了眼這個沒有備注的陌生電話,他還是第一次聽鬱霈這麽有條理地說一句話。
不卑不亢,嗓音疏冷,和記憶裡那個尖銳孤僻難以管教的少年完全對不上號。
“你覺得你有權利跟我談什麽?叛逆?對抗?這些都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戲,你已經十八歲了,應該明白什麽事情是沒有意義的。”
鬱霈聽著高高在上的掌權者語氣,但又不記得自己兒子到底幾歲。
“鬱書記我想您弄錯了,我沒有要跟你談專業的事,我已經明確告知校長,除非開除,否則我不可能轉專業。”
鬱審之眉尖一收。
鬱霈淡聲開口:“我們談個條件,如何?”
“你拿什麽跟我談條件,撒潑還是發瘋,我讓校長勸你轉專業是給了你足夠的面子,不要挑戰我的耐性,鬱霈。”鬱審之輕聲警告。
鬱霈也不再跟他繞圈子,直接道:“您想讓我轉專業的目的我們都心知肚明,無非就是外公那件事成了兩家的醜聞,您和……媽迫不及待遮掩,也是怕會影響自己的名聲,因為我學京劇,你們怕舊事重提所以強行要求我放棄,是麽?”
鬱審之:“你想要挾我?”
鬱霈輕笑:“不是要挾,是想跟您做個交易,當然,您不用急著答覆我,我給您半個月時間考慮,我想您應該不是一個喜歡把話說死的人,而且……我對您還有其他利用價值,不是麽?”
鬱審之有些心驚,他從未和鬱霈提過換專業之後的事,他是怎麽察覺出來的?
他對這個兒子很了解,遇事急躁沒有心計除了撒潑就是以死要挾,所以他從未放在眼裡,卻沒想到他這麽敏銳?
難道是陸潮教他的?
這個年輕人上次晚宴他見過一次,因為頌錦的忌憚和轉述他也刻意留心,一身清貴驕矜雖然有些張揚沉不住氣,但總歸是嚴致玉的兒子。
那個女人的手段和城府連他都得忌憚幾分,怎麽可能會教出純良的後代,果然還是小瞧陸潮了。
掛掉電話,鬱審之雙手撐著下頜沉吟幾秒,給秘書撥了個電話。
秘書敲門進來,畢恭畢敬:“鬱書記。”
鬱審之思索再三,說:“幫我發一封匿名郵件。”
秘書雖有疑惑但老實點頭:“您要現在發嗎?”
“嗯。”鬱審之等人走到門口又改了決定,“小李,先別發,再等我交代。”
小李:“好的書記。”
鬱霈不意外鬱審之的不配合,他本也就是想試探這人的態度,他和張牙舞爪的頌錦不一樣,他不是紙老虎,是真老虎。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也只能真的退學。
鬱霈對大學的執念沒有那麽深,即便離開也能養活自己,但在這兒認識了不少朋友,譬如大大咧咧沒什麽心眼子的徐驍,譬如單純耐心的陳津,譬如愛恨分明又真誠坦白的林垚。
譬如……
他側頭看了看乾淨的、擺著航天模型的書桌,很輕地歎了口氣,譬如明知自己不喜歡男人還非要追他、既要做他爹還要做他爹,還造謠說自己喜歡他的陸潮。
“叩叩。”
鬱霈回神看向門口,褚思文探了顆腦袋進來:“恩公你幹嘛呢?我買了份糖炒栗子你吃不吃?”
“……不了,你自己吃吧。”
褚思文不由分說進來,把熱騰騰的一袋栗子放他桌上又扭頭跑了。
鬱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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