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辦法,相比於不斷感染擴散的異種,異能者數量有限,清剿隊人數都已經不夠用,善後清掃的工作只能夠交給普通人來做。
而人命在野外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沈訣繼續道:“在清掃工作中,我曾經因為意外在野外迷失過。”
野外迷失這件事也是真的。
這具身體的體質極抗汙染,少年在前六次的清掃工作中,感染值竟然隻升高了兩點,當時帶隊的中年清掃隊長都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就在第七次進行清掃工作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他們遇到了之前清剿隊遺留的漏網之魚,一隻“空間”序列的異種,隱藏在幽暗的洞穴伸出。異種對洞穴裡進行工作的整個清掃隊發動了襲擊。全隊迷失在空間裂縫之中。
只是,這具身體所殘留下來的並沒有迷失時候的記憶。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兩個月後,他回到了城市,並且順利通過了檢測。
“我在野外遇到的一位老人,刀術就是他教給我的。後來他死了,我一個人返回了城市。”
沈訣只是寥寥說了幾句,就停住了解釋。
事實上,他說的大部分都是真話。除了一些細節和發生的時間地點順序有所調換。
“本來我以為自己不會再拿起刀了,如果不是這次發生意外的話。”
他低頭看著長刀倒映著自己的眼睛。
“畢竟,我現在身邊有你了,凜哥。”
宗凜沉默地摟住他。非常心疼。
他知道沈訣很小的時候父母雙亡,還有一個艱難拉扯大卻生死不知的弟弟,但沈訣很少會在他的面前訴苦敘說什麽。
好像從剛剛認識的時候開始,對方在他的面前就一直是十分明媚開朗的模樣。會依靠也會撒嬌,但卻似乎沒有太多的想要去做的事情,他在的時候,就陪他在家裡,他不在,就在研究院和宿舍兩點一線。
卻原來對方也有這樣凌厲出刀的模樣。
他的愛人可以亮起爪子,而平時卻皮毛柔軟地窩進他懷裡。
誰能夠拒絕愛人這樣依靠?
宗凜不能。只是他實在不善言辭,只能低頭想親親愛人的臉頰。
然而當目光觸及少年白色的長發和自己肖似的臉龐的時候,他的動作停住了。
宗凜:“……”
有種詭異的罪惡感是怎麽回事。
這時候,一盞盞橙紅色的南瓜燈忽然沿路亮起。
不知道這些南瓜究竟是什麽時候來到這裡的,南瓜燈上面雕刻著詭異的笑臉,一盞盞沿著小路向前延伸,一直到前方原本荒蕪的山頭上。
不知何時,一座詭異的建築出現在那裡。
如果說治療中心住院部建築是紅傘白柄的蘑菇靠在一起,那麽眼前的建築,就像是幾個黑色大南瓜向上堆疊而成。
看上去依然充滿了童話氣息,但如果細看卻能夠發現,那些將南瓜塗成黑色的東西,並不是油漆,而是一層又一層疊起來、厚厚發黑的血。
“看來我們想找的地方出現了。”沈訣說,仿佛全然不覺剛才宗凜的遲疑,“走吧。”
兩人來到南瓜建築的大門前。
大門上還是掛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木牌子,和剛才住院部裡的沒有兩樣,上面用童真的字跡寫著:
“人體複製實驗中心”。
大門對著兩人敞開,裡面黑梭梭的。
這一次,宗凜搶先走在了前面。沈訣看著宗凜高大的背影,彎唇笑了笑,也跟著走了進去。
當兩人都進入之後,背後的大門陡然合上。
.
城市。
天空的雨還在下著。
簡明澤從迷霧出來之後,揉著仍然疼痛的太陽穴地走向臨時迷霧幸存者的醫療營地。
營地裡面此刻正非常地忙碌,被大家合力運送出來的病人們一個個躺在病床上,醫生護士和“生命”序列的異能者已經趕到,正在進行緊急治療。
祝平安因為異能使用過度,正在打抑製劑,只是青面獠牙的狀態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旁邊的人看見他都繞著走。
“簡哥!你出來了!宗斂弟弟人呢?”祝平安看到簡明澤出來,直接從凳子上蹦了起來,問。
旁邊幾個小護士看到他動作都害怕地退後了幾步。
簡明澤苦笑道:“他一個人去地下救其他幸存者了,我當時受了傷,沒發現。”
“什麽!那他現在怎樣?”祝平安道。
簡明澤:“宗隊已經進去救援了,應該不會出大問題。畢竟……”
“畢竟斂斂是他兒子,肯定會救出來的,是吧?”
旁邊同樣在注射針劑的陳書書插嘴道。他的表情很複雜,有些擔心又有些佩服,道:“你們宗隊……真的辛苦了。”
昨天才救完老婆,今天兒子就又陷入了危險,不僅僅要辛苦生還要養,平時要在外面做任務掙錢養家,休假還得回來救人。
他伯父真是太辛苦了。
實乃他學習的榜樣。
簡明澤轉頭瞥向旁邊棕發刺蝟頭的年輕人,微微眯起眼,“斂斂”這稱呼未免太親近了點,宗斂和他有這麽熟嗎?
這時候,營地外天空之中忽然閃過一陣雷鳴。
不遠處監測員忽然發出警報。
“樓頂監控混亂……”
“有未知空間波動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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