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覺得工作是什麽?]
沈訣想了想,回答:“摸魚的過程。”
[我不是說這個……對於工廠規則裡工作的內容,您就沒有一點想法嗎?]
沈訣:“想法?沒有。工作的內容時時會變,唯有摸魚的技巧是共通的。”
[……]
這話居然好像還有點道理的樣子……系統差點就被他說服了。
就在這時候,坐在靠前位置的女孩忽然發出一聲尖叫。
“那邊——那是什麽!?”
只見一台渾身長滿了鋸齒磨盤的大型鋼鐵機器,正從人們的視野盡頭挪了過來。
機器目測有三人高,兩米多寬,周圍是幾十根不斷伸縮移動的機械手臂,上面鋸齒磨輪滋滋作響——剛才人們隱隱聽到的奇怪的噪音,就是這機器發出來的。
好像被女孩的尖叫吸引,機器挪動的軌跡一變,就向眾人的方向挪了過來。
“先生,這、這難道也是幻覺嗎?”女人顫顫巍巍地說。
“不,”眼鏡男臉色蒼白,“它也許就是……督察員。”
規則上並沒有說,督察員一定是人。
鋸齒機器越來越近,嗡嗡聲音大得刺耳——就像是十把電鋸在一起鋸鋼管的聲音。
無數伸縮來去的磨盤猙獰擺動著,明明無生命的物體卻比最凶猛的野獸還要可怖。它來到了原本切割機的位置,切割機被肢解成了一堆廢鐵,和堆積的屍體一起被機器底部的旋轉吸盤給吸了進去,消失無影。
系統:[已知車廂的空間是10×2.7×2,督察員的體積目測為3×2×2,寬度留有一定安全余量,宿主所在為規則內的安全區。]
[恭喜宿主,第一題答題正確。地鐵原本的座位就是規則中的工位。那麽第二題請聽題——究竟怎樣的姿勢,才算是認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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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督察員的寬度看上去剛剛擠佔滿過道,留給左右兩邊座位上的人們些許安全空間,但那些肆意伸縮的機械磨盤卻完全超出了安全范圍,看起來隨時會落到某個人的臉上、身上。
而現在已經沒有第二個羅雲森敢以身試驗,看看“督察員”是不是也是幻覺了。
眾人霎時間冷汗滲透背脊。
督察員緩緩靠近了坐在最前邊的女孩,肉體切割聲震耳欲聾。三米、兩米……
女孩臉色慘白如紙,驚慌看向眾人現在的團隊智囊眼鏡男。
眼鏡男一咬牙,道:“伏案,低頭!隨便拿點什麽東西裝作檢查的樣子!手臂也要假裝放在台面上!大概距離地面的高度是……”
眼鏡男使勁瞪大眼睛,看向遠處的機床,但這對於一個近視眼來說還是過於勉強了。
是的,雖然只是猜測——但他覺得工作內容應該和外面的機床有關。
雖然那些機床旁邊的座位他們沒法過去坐,但機床的存在,不是沒有意義的。
他們的工作內容大概是機械零件製造?或許是什麽別的流水線螺絲釘工作。
由此可以推測出工作時候的姿勢。肯定得伏案、低頭,手持工作物。前兩者容易達成,但“手持”的姿態,在虛無的空氣中該怎樣假裝?
看督察員這滿身機械手的樣子,姿態稍微不正確可能就會被鋸齒磨盤切割……
按照正常邏輯推理,手的高度應該就是那些機床工作台的高度——可是這個距離,正常人誰能一眼就判斷出具體的高度是多少啊!
果然設定規則的寄體不會讓他們輕易通過的……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一個為他們準備的死亡陷阱。
“0.679m。”
這時候,一個如同天籟般的聲音響起了。
眼鏡男猛的轉頭,只見聲音傳來的地方,是角落裡面兩人之一。
一個陽光帥氣的刺蝟頭。還有一個穿著研究院白色的衣服青年學者,半長的頭髮系在腦後,側臉的弧線優美得像是網絡上那些被精雕細琢出來的虛擬明星的全息投影成像。
剛才也是他們率先坐到了座位上……難道是隱藏的大佬?
眼鏡男已經來不及多想了。0.679m……督察員的判定也許不會精確到毫米,但能夠挪騰的余量肯定不會很多。他迅速使用了手臂測量法——他自己的手臂長度為65cm,稍微再提升2cm高度……
“就是這個高度!快!抬手!”眼鏡男示范性地舉起了手臂。
女孩眼睛忍著淚花,慘白如紙地看著,可以他們之間距離足有四五米,她嘗試著抬起手臂,但——高度不太對。
眼鏡男旁邊的婦人見狀,馬上舉起手臂,貼合右臂合眼鏡男的手臂高度,同時左臂展開,一跨步伸向對面的乘客。
“是這個高度!這個高度!快——給大妹子知道!”
被碰到的乘客一愣,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展開了手臂,“快!”
人們就像接力一樣,正確的手臂高度向周圍擴散。終於,在機器快要來到女孩面前的時候,女孩的手臂也被右邊的乘客碰到了。
女孩的顫抖停止了下來,她抓住手機,顫顫巍巍地伏案、低頭、假裝工作——
無數伸縮的鋸齒從她的頭上、脖頸、腰腹的位置掃過,仿佛有邪惡意識的恐怖怪物,正在用機械製成的觸手在對著人類嗅聞探測。女孩劇烈顫抖,死咬住唇,不敢動彈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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