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宜趴在江暮曉的床上和他說話,問:“那你爸媽住在哪裡?”
江暮曉想了想,說:“如果不出去玩,應該就住在臨錦那邊。”
林照宜見他還得認認真真思考回憶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道:“你跟你爸媽關系也太生疏了。”
江暮曉也趴在床上,手指勾著林照宜的手指,並不否認林照宜的取笑。
“我跟你說過的嘛,我沒跟他們一起長大,我小時候他們忙著打理家業,屬於是越努力越白費,夙興夜寐,沒日沒夜地乾,我們家差點在他倆的努力下給乾垮了。”江暮曉說。
林照宜似乎很不能理解,訥訥道:“怎麽會這樣?”
江暮曉掰著林照宜的手指簡單地跟他解釋:“其實就是眼光太差了,總是反應很遲鈍地跟在人後面,市場都被瓜分乾淨了才進場,當然什麽都乾不成。”
事實上江家幾輩人,也唯有江暮曉能唱得響這本生意經,江暮曉的爺爺依靠曾祖父母一輩的搏殺、江家的祖產和祖上聲望積累,還吃到了時代紅利,算是掩飾住自己的短板。到了江暮曉父母這一輩則完全不行,沒有戰略眼光又沒有白手起家的同行們的勇氣和底氣,當然什麽也做不成,全靠江暮曉接手以後力挽狂瀾。
江暮曉告訴林照宜,大學畢業以後他原本打算再去國外讀書,再當幾年闊少瀟灑瀟灑,但當時江家真的快要在努力的父母和不成器的親戚手裡垮台了,江暮曉隻好臨危受命,硬著頭皮頂上。
江暮曉說這話時原是要喜滋滋展露自己的強大能力,沒想到林照宜抓住重點,涼涼開口。“一個羅貝貝還不夠,還要去國外當闊少才算瀟灑哦?”
江暮曉頓時噎住,乾笑起來。“哪有的事,我只是想想。”
林照宜懶得理江暮曉,翻身起來,不跟他一起趴著說悄悄話了。江暮曉也沒想到自己信口開河一句話就惹得林照宜生氣,恨不得穿越時空回到剛才那個瞬間,可惜他當時一時嘴快,一點也沒覺察到這話不妥。
樓下還沒叫吃飯,林照宜也無處可去,只能生氣地站在江暮曉房間的窗前,看著窗外的院子。江暮曉起身站在他身後,想說什麽,又不敢,最後隻好乾巴巴地認錯。
“寶寶,我錯了。”
林照宜生氣地說:“我再也不會相信你說的話了!”
江暮曉趕緊拉著林照宜的手表忠心:“我那都是過去的事情!都是以前不懂事所以滿腦子都是吃喝玩樂,現在腦袋裡只有賺錢和愛你!”
林照宜不理江暮曉,江暮曉又晃晃他的手,說:“你別這麽生氣了,我真的是滿嘴跑火車習慣了,不能當真的。”
林照宜把手抽出來,嫌棄地說:“難道我去找男模瀟灑,你會很開心嗎?”他撇撇嘴,道:“你自己做錯事說錯話,我卻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
江暮曉還想說什麽,家裡的傭人敲敲門,在門口喊他們下樓去吃飯。家宴,還是年關臨近的家宴,又是林照宜第一次見江暮曉的父母,兩個人都不好再說什麽,整理好衣服便下樓去了。
一直到吃飯時林照宜的表情仍舊不是很自然,雖然他強行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飯桌上對江暮曉愛答不理的態度,而江暮曉一臉做小伏低的心虛,還是被桌上的長輩看出端倪。
江母招呼林照宜吃菜,林照宜應了,江母又特地點了江暮曉。
“阿暮,給照宜剝一隻螃蟹。”她笑眯眯對林照宜說:“這蟹是朋友送來的,雖然是人工養殖的,但據說養殖環境幾乎完全和自然水域一致,照宜嘗嘗味道鮮不鮮。”
說話間,江暮曉已經拿過一直螃蟹低頭給林照宜剝,他一邊麻利地剪斷蟹腿一邊說:“他吃不了太多螃蟹,這一隻就夠了。”
江暮曉很快把蟹蓋裡盛的滿滿當當的蟹肉放在林照宜面前的餐盤裡,又叮囑他道:“慢點吃。”
這麽小心細致的,飯桌上的三個長輩都笑起來。
“你這小子倒是真會疼人。”這話仍然是江暮曉的爺爺說的,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話,可見是真心話。
江母看一看林照宜的表情,低頭抿嘴一笑,道:“阿暮小時候收到情書,全都扔一旁當廢紙,我當時還擔心我生了個木頭呢。”
林照宜便道:“他可不是木頭。”又一想到自己還在面對江暮曉的父母,怎麽能像江暮曉一樣想說什麽說什麽,於是又補充道:“他長得帥又會說話,去了一次我們學校,學校裡就多了好些他的迷妹。”
江暮曉尷尬地笑笑,林照宜沒理他,江母便問起林照宜在學校的情況。問了他何時畢業,畢業大戲排得怎麽樣,畢業之後有什麽打算。兩個人一問一答,中間還穿插著江暮曉爺爺對年輕人的指點和意見,全程沒人跟江暮曉說話。
這頓飯氣氛還不錯,因為主角是林照宜和江暮曉的父母,而江暮曉的爸爸是個悶葫蘆,非必要不說話,所以完全是江暮曉的媽媽掌控全局。
因有陸檸這個前車之鑒,江暮曉的父母也敢再懟江暮曉的伴侶發表太多意見,畢竟上一個他們覺得很好的陸檸,已經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是他們看走眼。
何況林照宜本人長得好看乖巧,說話也禮貌機靈,和江暮曉感情也不錯,不論開心還是生氣都表現在臉上,相比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陸檸,危險系數為零。除了事業上對江暮曉助益有限之外,似乎真的沒什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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