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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焉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依舊用那種林照宜習慣的溫柔的目光看著他,道:“阿檸的項目遇到一些困難,需要做一次擬真實驗。”喬焉鼓勵而欣慰地摸摸林照宜的頭髮,說:“你很符合阿檸的研究,而且之前也簽下了同意作為實驗對象志願者的志願書,就幫阿檸一個忙吧。”
林照宜驚懼交加,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簽了這種東西,印象裡他隻記得自己和喬焉一起簽過一些商業投資的合同,喬焉積蓄頗多,收入不菲,婚後有一些投資都帶著兩人共同的名義,林照宜一度以為這是喬焉對他毫無保留,如今想來,竟不知何時……
可他來不及細想了,那個叫阿檸的人已經端著托盤進來,他戴著口罩和手套,說話帶著笑意:“阿焉怎麽到了這時候還要騙人,這可不好。”
喬焉起身將位置讓給阿檸,林照宜的手下意識地去抓喬焉的衣襟,卻因為被縛,只是徒勞,卻被阿檸抓住了手腕。
“真好看的手,最適合打針了。”
阿檸的聲音有些期待般的歡快,林照宜卻恐懼不已,他聽見阿檸拿起什麽東西,余光一瞥,是一個巨大的注射器,林照宜無法克制地劇烈掙扎起來,阿檸卻紋絲不動,牢牢地把持著注射器,將液體一點一點推進林照宜的血液裡。
林照宜在意識逐漸流逝,呼吸也變得急促的過程中,聽見阿檸說:“沒有什麽實驗,只是因為我和阿焉在一起了,容不下你,需要你消失而已,真乖,睡一覺吧,以後就沒有林照宜這個人了。”
林照宜漸漸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了,意識最後流失前,他感覺眼淚滑過臉頰,順著流入嘴角,是苦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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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宜再度醒來時,似乎已經過了很久,這些時間林照宜似乎有意識,又似乎沒有意識,他無法說話,阿檸在他體內注射的液體,讓他體會到咽喉被扼的窒息,也讓他死後都無法呼吸說話。林照宜隻覺得自己的靈魂在四處飄蕩,無垠的空間裡只有他一人,林照宜沒有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直到再度醒來。
林照宜發覺自己躺在床上,他朦朧中心想,難道這就是天堂嗎,可是怎麽這麽吵鬧?他試著動了動手腳,發現不是被縛的狀態,身下的被褥也厚實柔軟,林照宜緩慢地抬起手來,在眼前揮了揮,能看見,有影子,這是怎麽回事?他回想著先前在自己腦海裡出現的畫面,每個瞬間都不似做夢,那完全就是現實,可現在又是怎麽一回事?難道自己死裡逃生了?
林照宜掐了把自己的手臂,嘶地倒吸一口涼氣,又輕咳一聲,試著喊了聲自己的名字,聽見自己的聲音後,這下他真的確認自己是真的沒死。林照宜大難不死般翻身坐起來,發覺手機就在床頭櫃上,而周邊的環境,正是林照宜和喬焉之前的家。
林照宜按亮手機屏幕,時間是三年前,林照宜不可置信地瞬間瞪大雙眼,他雙手有些顫抖地解鎖手機屏幕,發覺連手機的款式都是三年前的。林照宜跌跌撞撞打開瀏覽器,輸入“今天是幾月幾日”搜索,跳轉出來的時間居然真的是三年前。
林照宜大為震撼,他深吸一口氣,坐起來走到窗邊。他和喬焉的家是一個不大的複式小樓,門前有一個庭院,林照宜定睛一看,今天庭院裡擺放著巨大的花籃和氣球,賓客三三兩兩地聚在樓下的小花園裡談笑風生,而家門前還擺著林照宜和喬焉巨大的合照。
這一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
林照宜猛然想起,當年婚宴結束後第二天,林照宜和喬焉又在家裡辦了一場小型的婚禮,隻邀請了一些和喬焉關系密切的親友,因為那一天是喬焉大出風頭,林照宜對那一天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死而複生,回到那一天。
林照宜如今絲毫不懷疑自己真的死過一次。
在靈魂飄蕩的數不清的日子裡,林照宜不斷回憶起臨死前的那個畫面,液體注射進體內後,林照宜呼吸急促,猶如被無數隻手扼住咽喉,卻掙扎不得,而他眼睜睜看著喬焉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邊,等著他呼吸停止。那個時刻,喬焉結實修長的手臂一直摟著那個叫阿檸的男人,林照宜死不瞑目。
上一世他一直活在喬焉為他編織的虛構的幸福婚姻中,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才驚醒,或許正是因為他死不瞑目,老天才又重新給予他重生的機會。林照宜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賓客,心想。
可雖然這樣想,真當有人敲響房間的門,林照宜還是下意識驚恐地後退一步,靠在了巨大的落地窗玻璃上。
喬焉的母親推門進來,催促道:“照宜,做什麽呢?酒醒了嗎?外邊的客人要走了,你去和阿焉一起送送呀。”
林照宜慌亂中胡亂點頭應下,他匆忙站好,抻展自己身上有些皺的禮服,準備起身時,余光瞥見樓下,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叫阿檸的男人。
阿檸個頭高挑,身材修長,他身邊站著另一個高大的男人,只看外表就能判斷出那人必然身處高位,兩人肩並肩站在一起,領結和領帶是相同的紋樣,看起來像是一對兒,正和其他的賓客說著話。
林照宜第一次看清楚阿檸的相貌,他並不十分美豔,比起那些桃色新聞裡才會出現的奪人丈夫、毀人家庭的妖豔小三形象,阿檸看起來正經極了,甚至有些禁欲。因此和身旁那個男人站在一起,便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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