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宜聞言回過頭,又有點不好意思,別別扭扭地問江暮曉:“你早晨有會啊?那我耽誤你了。”
江暮曉道:“不是什麽大事,例行晨會。”
林照宜哦了一聲,手指攥著胸前的安全帶,微偏過臉靠在車窗上,他心情不好,還沉浸在那種要離開喬焉然後獨自一人生活的傷感中,林照宜能感覺到自己對喬焉賊心不死,還偷偷摸摸地喜歡著喬焉,但他更恐懼未知。
死亡已經足夠可怕,更可怕的是林照宜死在未知當中。他不知道喬焉什麽時候出軌,為什麽出軌。正如喬焉在前一晚質問林照宜的,如果上一世喬焉因為愛上了別人和林照宜提出離婚,林照宜沒有任何底牌,根本無力和喬焉抗衡,總歸是會答應。
到底是對陸檸有多深的愛,對自己又有多深的恨,才能做出那樣的選擇?
林照宜百思不得其解。
他正在神遊天際,面前卻出現一隻手,是江暮曉的,他遞給林照宜一張紙巾,道:“擦擦吧,你哭了。”
林照宜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哭的,但是感覺重生兩天來,好像每天都在流眼淚。即便如此,江暮曉的話好像還是觸動了林照宜的淚腺,林照宜接過紙巾,更凶地哭了起來,那眼淚怎麽都停不下來,江暮曉接連抽了幾張紙給林照宜,難得有些慌了。
“你……你別哭了。”江暮曉明顯不會安慰人,這話說得磕磕巴巴,仿佛是他把林照宜給欺負哭了似的。
林照宜也沒想在江暮曉面前出醜,但情感不受理智的控制,於是一邊哭哭啼啼一邊說:“我……我再哭一下下就好……”
他都這樣說,江暮曉就沒什麽可說的了,也還好早晨出門路況不好,江暮曉的車停停走走,原本距離學校不過二十分鍾的路程,江暮曉開了四十分鍾才到,留給林照宜足夠長的時間傷心,然後恢復情緒。
林照宜後來哭累了,在車上昏昏欲睡,等到了學校門口,江暮曉輕聲喊了他兩聲,林照宜才悠悠轉醒,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醒來後才發覺車裡的溫度比之前高了一些,是江暮曉把車裡的暖風打開了,林照宜感覺暖烘烘的。
探頭往車窗外望了望,發覺到學校了,林照宜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剛轉身,又覺得不能就這麽走了,於是有點難堪地對江暮曉道:“今天謝謝你了,我有空請你吃飯吧。”
正常人都知道在當代社交裡,有空一起吃飯這種措辭不過是一種敷衍話術,林照宜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他就這麽回學校了,以後也不會再回喬焉的那個房子,更沒機會和江暮曉見面,哪來的再吃飯的機會呢?
可沒想到江暮曉道:“好啊。”他拿出自己的手機伸到林照宜面前,道:“那加個微信吧。”
林照宜楞了一下,見江暮曉不是開玩笑,隻好拿出手機掃了江暮曉的二維碼,江暮曉當著林照宜的面就通過了好友驗證。然後他晃了晃手機,道:“說好了啊,有空請我吃飯。”
林照宜隻好呆呆點頭,江暮曉也解開安全帶下車,給林照宜拿出行李箱送到他手上,說:“好了,你進去吧,我去上班了。”
作者有話說
江暮曉:有空到底是什麽時候才有空嘛 說清楚呀!
第6章
林照宜搬走當天晚上,喬焉回到家給林照宜打了電話,林照宜偷偷摸摸的接了。他們結婚的事情只在喬焉的圈子裡傳開了,林照宜還在上學,臉皮薄,不好意思說自己結婚的事,除了幾個關系好的朋友,大多數同學都不知道。
接電話的時候林照宜的聲音壓低了些,像剛認識的時候那樣,乖巧地喊喬焉喬老師。喬焉歎了口氣,問他:“回宿舍了嗎?”
林照宜又嗯了一聲,喬焉那邊也沉默了,許久沒說話,半晌才道:“好好照顧自己,缺什麽跟我說。”
林照宜腳尖抵著腳尖,悶聲嗯了一聲,他知道自己不會跟喬焉開口,但現在也沒必要在電話裡和喬焉糾結此事,隻敷衍著答應他就了事。
喬焉卻像猜到他在想什麽,聽他嗯了,便道:“我和季老師關系不錯,如果你不願意跟我說,我可以找季老師跟我反饋。”
季老師就是介紹林照宜和喬焉認識的老師,也是林照宜媽媽的舊友,在林照宜所在的A大音樂學院做行政老師。當初林照宜的媽媽將林照宜托付給她,也說了辛苦季老師多多照顧林照宜的話,林照宜卻不敢太麻煩季老師。季老師自己也有家有室的,不好讓人家太費心力。
這些道理原本林照宜都不懂,上一世他驟然失去母親,季老師將他接回自己家裡,他便在季老師家裡住下,接受季老師的照拂,療愈自己失去母親的痛苦,直到他能安心回學校上課為止。但這一世不一樣了,林照宜忽然明白過來這個道理,他不該過分打擾別人的生活。
聞言林照宜隻好道:“我知道了,我不會瞞著你的!你不要找季老師!”
喬焉也嗯了一聲,又說:“周末回家吃飯。”林照宜正想找借口推脫,就聽喬焉說:“是回我爸媽家。”
其實喬焉的爸媽家林照宜也不是很想去,上一世喬焉的父母對林照宜就不算親切熱絡,林照宜知道他們是覺得自己高攀了喬焉,以喬焉的條件可以找到更好的。
林照宜也不是受虐狂,不愛受人白眼,更何況他現在和喬焉明顯不是正常夫妻的狀態,碰上喬焉的父母,林照宜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而且林照宜正在思考和喬焉離婚的事情,當然是少和喬焉往來、少和他接觸為妙。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