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你不能再留在此處。”
黑羽難得開口。
“你再不走,我們就都走不了了。”
我推開他,轉而拾起地上的繩索,套到自己身上,鑽進了囚籠,望了眼迫切逼近的火光,衝他低聲喊道,“走啊!”
黑羽見實在拗不過我,隻好應聲閃入黑暗。
7、
黑羽剛走,營長就協同一眾士兵舉著火把而至。
“主帥,你這是…”
他們看見了囚籠中的我,立時反應過來,派人將我撈出囚籠,“快去稟告太子殿下,就說武德司的人越籠逃了!”
“主帥大人,你…你還好罷?”
這營長借著火光,看到我衣衫發絲皆凌亂不堪,嘴偏還是又紅又腫的,形容狼狽,就十分擔心地問道,“要不要稟告太子殿下?”
“不要!”
我矢口否決,“我,我先回營帳,這裡就交給你們,還有,我方才看到他往這個方向跑了。”
我故意錯指了一個方向,“你們趕緊去追!”
8、
直至走到營帳邊,我仍舊驚魂未定。
不是因為黑羽方才親我,而是因為黑羽親我時的小動作以及他的氣息…實在太過讓人熟悉了。
可黑羽明明不應該是…
但他為何會像,會像許桑衡那樣…那樣親我。
我越想越覺得有什麽關鍵的東西被我忽略掉了,心底的不安也在隱隱擴大。
我惴惴不安地掀開營帳,結果剛走進去,就看到容望正肅立於帳中,沉眼看我。
“殿…殿下…”
我來時一直在想黑羽,顧不得整理好自己的頭髮和衣服,結果就這麽一副顯然是剛同旁人親熱過的樣子出現在了容望面前。
容望原是過慣了萬花叢中的生活,不可能看不出什麽。
所以,當容望問我,方才去做了什麽的時候,我心虛舌顫,回應得支支吾吾。
“我,我去查看被關押的武德司暗衛,然後…被劫持了…”
“許清妙,你很喜歡那個黑羽。”
容望向我走近,倏忽伸手,抬起我的下頜。
他的視線落在我發腫的唇瓣上,“喜歡到不忍心看他去做肉盾,寧願冒著被本宮發現的風險,都要去救他,喜歡到要同他夜間私會親熱。”
容望的聲調很低,聽不出來是不是在生氣。
但想來應當是會生氣的,畢竟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他,卻在拒絕他後,同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以為容望定會惱羞成怒,或者又要借由他的太子之勢,逼我同他做些什麽,但沒想到,容望見我沒有否認,便就松開了我。
他的面色依舊透著股病態的白,所以沒有表情時,看著竟是毫無生氣,他沉默幾息後,忽平靜地開口,“本宮會派人把他找回來,並且放過他,讓他留在你身邊。”
“待戰事結束,本宮就將你和他,一同帶回皇宮。”
“以後,他做小,本宮做大,你同他親熱一次,就要同本宮親熱兩次。許清妙,這樣,你可能接受我了?”
9、
我隻當自己是發燒燒昏了頭,才會聽到容望說出這樣的話。
我愣愣地抬手摸了一下額頭,明明不燙啊。
我隻好又重新轉過臉看著容望,神情有些發滯。
“咳…”
容望又咳了幾聲,他大概是想抱我,可是卻根本提不起力氣,最後只能用手摸了摸我的臉蛋,輕歎一聲,“妙妙又變成呆呆的小花貓了。”
我不知要說什麽,停了一停才張口道,“我和黑羽之間,不是殿下所想那樣。”
“我不管!”
容望好像十分滿意他方才的提議,堅持道,“只要不是許桑衡,誰都可以,哦,還有那個梅若笙,也不可以。幸而,他倆現在一個死了,一個已經被我下了大獄,每日都要遊街示眾,被無數人唾罵責辱,哈哈,他們都輸了!”
梅若笙…遊街示眾?
我實在很難想象,高潔出塵的梅若笙被扒去外衣,身縛鐵鏈,關在囚車之中。
那囚車每日裡都要沿著上京城中的一條條街道行過,百姓們得知他的罪行,輪番向他身上砸去各種臭雞蛋,爛菜葉,更有甚者,會用石塊砸他出氣,梅若笙被砸中額頭,流下淋漓的鮮血,偏這些人還不肯放過他,離得近的,甚至向他身上啐出唾沫。
昔日愛慕於他的高門貴女們,也紛紛同他撇清關系,那些私藏的話本一夜之間被列作禁書,盡數燃成灰燼,京郊梅林樹倒屋塌,梅郎這個名字,從此也再未被提及過。
偏容望下令,要保住梅若笙的命,不僅命人挑去了他的腳筋手筋,每日遊行前還要給他喂下軟骨散,他連自裁咬舌的力氣都沒有。
只能日複一日地遭受著這些折磨。
這怕是比殺了他,更讓他難過。
我看向容望,喉嚨微動。
容望大概是知我想說什麽,冷下臉道,“你不必為梅若笙求情,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容望大概是病重,快要受不住了,也不欲再同我多言,而是扶著桌子,抖抖索索站起來,對我道,“我的話,你好好想想,不著急,待抓回黑羽再做定奪。”
“我從前也有過別人,所以,你也可以有別人,但最多只能一個。”
容望的話裡包含著濃濃的妒意,“若是多了,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容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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