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即二月二十二日,河南都尉李蒙率領五萬河南軍抵達鹹平。
隨後不久,薛敖的義弟、後將軍王謖,亦率領五萬軍隊來到了鹹平,與他同行的,還有薛敖的副將魏璝所率領的五千太原步卒。
至此,薛敖一方增加了十萬零五千的兵力,使鎮壓叛軍的總兵力達到了十三萬人。
對比陳勖率軍逃入陳郡的約七萬兵力,此時晉軍已經呈現巨大的兵力優勢,但薛敖並未立即追擊陳勖,論其中原因,一來此時叛軍已撤退至扶溝縣,晉軍一時半會追趕不上,二來嘛,薛敖、王謖的義父陳太師即將率領大軍抵達。
此後兩日,晉軍各軍皆駐扎在鹹平縣城外,等待著那位陳太師的到來。
一直到二月二十四日這一天,趙虞忽然收到了旅狼的稟告,得知北面有一股人數龐大的軍隊正緩緩朝鹹平縣而來,他立刻就意識到:那位陳太師來了。
果不其然,隨後不久,薛敖便派人前來提醒趙虞,大抵的意思很簡單:老頭子來了,你跟我出去迎接一下。
薛敖派來的人剛離開,河南都尉李蒙亦親自來到了趙虞的營房,邀趙虞一同前往迎接陳太師。
這當然是友好的表現——無論是薛敖還是李蒙,在經過與趙虞的相處後,都覺得趙虞是一個可以結交的人。
當然,相比較薛敖,趙虞與李蒙的關系更近點,畢竟李蒙與他職位相當,不至於帶給趙虞太大的壓力。
“安遠兄,不知那位老太師是否好相處?”
在與李蒙一同走出營房的時候,趙虞懷著幾分忐忑向李蒙詢問口風,他口中的安遠,正是李蒙的表字。
仿佛是看穿了趙虞的心思,李蒙笑著寬慰道:“周兄請放心,老太師向來不問人出身貴賤,不會在意周兄曾行差踏錯,更何況周兄棄暗投明後,還立下了赫赫功勳……”
說到這裡,他有些羨慕地看了一眼趙虞。
的確,趙虞迄今為止的功績著實不小,比如在昆陽擊敗關朔的八萬長沙叛軍,隨後又阻止項宣、周貢等叛將奪取許昌,再然後又助薛敖守住了梁城,甚至於前兩日,又與薛敖以兩萬五千晉軍擊破叛軍十余萬,俘虜、殺敵三萬人……
一想到此事,李蒙便有些懊惱? 懊惱於他怎麽就沒趕上鹹平之戰呢。
否則,不說他晉軍可以令十余萬叛軍全軍覆沒,他亦能撈到一筆功勳,哪像眼下,白白趕了一百四、五十裡的路程,卻什麽也沒撈到。
在閑聊期間? 趙虞、李蒙二人帶著若乾護衛? 策馬向北奔出數裡,在一處土坡上,與薛敖、王謖、魏璝一行人匯合一處? 等待著那位陳太師的到來。
這一等? 足足等了有近一個時辰,伴隨著太原騎兵陸續前來稟告,晉國太師陳仲所率領的十萬大軍? 終於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跟我去打個招呼吧。”
薛敖向眾人示意道? 旋即率先策馬迎了上去。
見此? 王謖、魏璝、趙虞、李蒙一行人亦緊跟其後。
此時,對面的十萬晉軍也注意到了薛敖一行人? 不多時? 軍中便有一位老將策馬而出,身後還跟著兩名將領打扮的中年男子,目測差不多都四十左右。
見此,李蒙小聲對趙虞介紹道:“那位便是老太師,他身後的將軍,太師的長義子,薛將軍的義兄,虎賁中郎將鄒讚……”
“哦哦。”趙虞微微點頭,旋即又問道:“另一人呢?”
李蒙皺了皺眉說道:“另一人我卻不認識。”
就在趙虞與李蒙小聲議論之際,在一行人前頭的薛敖,已經策馬來到了那位陳太師跟前,正大大咧咧地向陳太師打招呼:“喲,老頭子,氣色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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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就見虎賁中郎將鄒讚皺著眉頭喝斥道:“二弟,你對父親怎得如此無禮?!”
然而陳太師倒不介意薛敖的態度,擺擺手笑著說道:“好了好了。”
說罷,他翻身下了馬背,招呼薛敖上前,拍拍後者的臂膀笑著問道:“看你精神抖擻,老夫就放心了。”
仿佛是猜到了老父親的心思,薛敖撇撇嘴說道:“區區叛軍鼠輩,豈能傷地了我?”
“哈哈哈。……對了,仲信,此番你率軍追擊叛軍,戰況如何?”
『仲信?莫非是薛敖的表字麽?』
此時趙虞已與王謖、魏璝、李蒙等人一同下了馬,站在一旁傾聽,聽到陳太師對薛敖的稱呼,心中不由一愣。
他直到今日才知道,原來薛敖的表字叫做仲信。
而這邊,薛敖聽了陳太師的詢問,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帶著幾分驕傲說道:“老……呃,我親自出馬,豈有不勝之理?三日前,我與潁川都尉周虎追逐叛軍至此,率二萬五千之眾,擊破十余萬叛軍,俘虜殺敵超過三萬,令叛軍余眾惶惶而逃……”
看他那一臉得意的模樣,頗有幾分小孩子向父母炫耀的意思,看得趙虞暗自怎舌。
畢竟在他看來,這薛敖也是三十來歲、快四十的人了,在這個年代,這歲數早已有了子孫,著急點的說不定連孫子都有了,很難想象這個歲數的薛敖,在那位陳太師面前依舊有這份小孩子天性。
“好、好。”
陳太師笑容滿面地點點頭,仿佛是一位慈祥的老父親,旋即,他輕笑著問道:“潁川都尉周虎……老夫確實聽說潁川郡新上任了一位都尉……”
說罷,他的目光在薛敖身後眾人中掃了兩眼。
見此,趙虞就意識到自己該出面了。
為了表現對這位陳太師的尊敬,他連忙站出來,拱手抱拳道:“卑職,潁川都尉周虎,拜見陳太師。”
“……”
陳太師轉頭看向趙虞,上上下下打量著後者。
而趙虞亦暗自觀察著眼前這位陳太師。
據趙虞目測,這位陳太師體格與薛敖相仿,盡管據說已七八十歲高齡,就連發須亦都斑白了,但看起來卻依舊健實魁梧,尤其是那份精神頭,堪稱是老當益壯。
“周都尉為何戴著一塊面具?”
忽然,站在陳太師身後的鄒讚不鹹不淡地問道。
見此,趙虞恭敬地解釋道:“太師末怪,鄒將軍莫怪,非是卑職不以真面目示人,只是因為卑職曾經受過火傷,毀了面目,恐汙了諸位雙目……”
說著,他抬起右手抓住面具,稍稍下移,只見面具之下,右眼以上的額角,一片殷紅的爛肉觸目驚心,令在旁眾人看了一眼就立刻移開了視線。
“抱歉。”鄒讚當即就道了一聲歉,但神色依舊嚴肅。
見此,趙虞遂重新將面具戴上,心中如釋重負。
早前他就猜到今日肯定會有人對他‘受過火傷’一事表示懷疑,是故提前做了一些準備,將人血揉入米粉中,一塊一塊貼在額頭,風乾後一瞧,就跟結痂的爛肉似的。
雖說此舉仍有被看穿的風險,但趙虞相信,似這種事,尋常人基本上是不會盯著瞧的。
果然,無論陳太師還是鄒讚,亦或是薛敖、王謖、魏璝、李蒙等人,方才都只是短暫瞥了一眼就立刻移開了視線——可見這些人都是有道德的君子。
也不曉得是否是趙虞主動出示‘舊傷’的舉動,讓陳太師感覺有些歉意,他的語氣愈發慈祥和善:“抱歉,周都尉,伯智這孩子有時就是太過於較真……”
話音未落,就見薛敖不停地點頭:“對對對,老頭子說得對,老大有時候就是孩子天性……”
理所當然,這位車騎將軍立刻就遭到了其義兄、虎賁中郎將鄒讚的瞪視。
『伯智?是這位鄒將軍的表字麽?』
趙虞不動聲色瞥了一眼鄒讚。
他看得出來,鄒讚這乍一看四十來歲的人,對於被陳太師稱作孩子一事毫無反應,只是神色不悅地瞪著薛敖。
“怎麽?”
以薛敖的火爆脾氣,自然就立刻瞪了回去。
眼瞅著兩兄弟在那瞪眼,陳太師這位慈祥的老父親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苦笑:“你們兩人,都多大歲數了,怎麽還跟個小孩似的?……不許鬧了。”
“是,父親。”鄒讚立刻就收回了目光。
從旁,薛敖哈哈大笑,旋即就被陳太師一臉慈愛地,用拳頭敲了一下腦袋。
當即,那位當世無雙的車騎將軍‘嗷’地呼痛出聲,退後兩步,微怒道:“老頭子,你別以為還能像當年那樣教訓我,老子……”
“怎麽?翅膀硬了,想跟為父交手看看?”
陳太師笑眯眯地舉起右手,攥了攥拳頭。
看著那碩大的拳頭,以及拳頭上繃緊的青筋,自詡當世無雙的薛敖,竟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半步。
看他下意識的舉動,不難猜測他年幼時沒少受到陳太師拳頭的關愛。
“哈哈哈,你還差得遠呢,臭小子。”
在趙虞一臉不可思議的注視下,陳太師走上前,帶著一臉爽朗的笑容,伸手使勁揉了揉薛敖的腦袋,仿佛是對小孩子的關愛那般。
從始至終,那位不可一世的薛將軍雖一臉不爽,但竟是不敢反抗。
或者說,其實也沒想著反抗。
再看看從旁一直板著臉的虎賁中郎將鄒讚,趙虞發現他此刻亦露出了幾許微笑。
『或許,這就是‘陳家’父子幾人的相處方式吧?』
趙虞心下暗暗想道。
一番打鬧後,陳太師隨薛敖、王謖、趙虞一行人率先前往鹹平縣,而虎賁中郎將鄒讚,則留在那十萬大軍中——大抵他是要安排軍隊的駐扎事宜。
在前往鹹平縣的途中,陳太師將趙虞招到了身旁,繼續起方才被薛敖打斷的話:“周都尉,貴郡的李郡守最近身體如何?”
趙虞知道眼前這位陳太師屬於‘保王黨’,是晉國天子最信任的臣子,因此與他潁川郡守李旻等李氏公族走得很近,是故聽這位陳太師問起李旻的狀況,趙虞倒也不驚訝。
他恭敬地回答道:“前段時間,前都尉曹索倒戈反叛,投奔了叛軍,還曾一度挾持了李郡守,李郡守受到了一番驚嚇,身體狀況欠佳,後來修養了一段時日,身體日漸康復……”
“那就好。”
陳太師點點頭道:“過些日子,老夫路過許昌時,去看望看望他……”
『路過許昌?』
趙虞一時間沒懂這位陳太師的意思,但這並不妨礙他做出回答:“卑職立刻派人通知郡守大人。”
“欸。”
陳太師擺擺手打斷了趙虞的話,笑著說道:“老夫是去看望他,周都尉若提前送信回去,老夫此去豈不是給許昌憑添了麻煩?……無須興師動眾,待老夫到了許昌,自會進城拜會李郡守。”
“這……好吧。”
見陳太師態度堅持,趙虞只能點了點頭。
大概一個時辰後,一行人來到了鹹平縣城內,此時薛敖已吩咐人在縣衙內設了酒席,為陳太師接風洗塵。
可能是陳家的習慣所致,薛敖並沒有準備一張張的案幾,只是準備了一桌酒菜而已。
在眾人入座之際,趙虞忽然看到陳太師笑著拍了拍右手的位置,對身後那名中年將領說道:“子正,來,你坐這裡。”
『這人是誰?』
趙虞心下很是驚訝。
他記得很清楚,這名中年將領,即是方才與鄒讚一同跟在陳太師身後的兩人之一。
看陳太師對此人和藹的態度,可見此人身份並不一般。
趙虞轉頭看看薛敖與王謖,卻發現二人對那名中年將領坐在陳太師身邊毫無異議,反而時不時地點頭示意。
就在這時,李蒙好奇問道:“老太師,這位是……”
陳太師笑著說道:“他乃老夫舊友之子,跟老夫的兒子是一樣的。”
話音剛落,那名中年將領亦帶著幾分靦腆朝趙虞與李蒙拱手行禮:“在下毛錚,字子正,見過兩位都尉。”
『毛……』
趙虞微微一驚,立刻醒悟過來。
他立刻就猜到,眼前這位看似有點靦腆的中年將領,十有八九就是前葉縣縣令毛公的長子,即當年他魯陽趙氏一家遇害後,奉其父毛公之命前往河北尋找陳太師的那位毛家公子。
不誇張地說,正是因為這位毛家公子遵從父命找到了陳太師,後來陳太師才會派其三子、駐濟南將軍章靖前往魯陽縣,追查他魯陽趙氏一家的案子。
『這位陳太師方才說會路過許昌,莫非他打算前往葉縣拜祭毛公,順便看望毛老夫人?』
趙虞心下暗暗想道。
不多時,鄒讚亦來到了縣衙,赴這頓簡單的酒宴。
不得不說,這位陳太師確實很低調,就像他兒子薛敖為他接風洗塵,酒席宴間在座的只有寥寥幾人,鄒讚、薛敖、王謖、毛錚,與其說是接風宴席,當更像是家宴,讓趙虞與李蒙二人感覺有點難以融入。
就當趙虞暗暗祈禱這頓酒席趕緊結束時,他忽然聽陳太師問道:“周都尉,聽仲信說,梁城都尉童彥,是被叛軍的項宣殺死了?”
聽到這話,趙虞心中一緊,連忙說道:“那日我等遭遇偷襲,卑職亦不知具體,但那項宣卻承認了此事,應該不會有假……”
“哦。”
陳太師輕應一聲,捋著花白的胡須若有所思,看得趙虞一陣心驚。
而此時,薛敖在旁不以為意地說道:“死了都死了吧,反正那童彥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唔……”
陳太師不置與否,旋即問趙虞道:“可曾找回屍體?”
“還在找。”
趙虞做了一番解釋:“那日為了防止叛軍逃離,時間倉促未能立刻找到童都尉的屍體……”
“哦。”
陳太師再次看了一眼趙虞,看得趙虞不禁心跳加劇。
待酒宴結束,待趙虞與李蒙告辭之後,陳太師問薛敖道:“仲信,這個周虎,他與童彥有什麽過節麽?”
一聽這話,薛敖立刻就意識到什麽,狐疑問道:“老頭子,你懷疑是周虎趁機加害了童彥?”
“你先回答我。”
“這個……”薛敖想了想說道:“據我所知,周虎與童彥非但沒有過節,二人反而頗為親近。至於是否有過節……應該不會吧?那周虎是南陽人,因為叛軍的關系逃到昆陽,一度當了山賊,隨後棄暗投明投奔了昆陽縣,一步步爬到都尉的位置……他與童彥,應該沒什麽交集。”
“哦,那應該是老夫猜錯了。”陳太師略有所思地點點頭。
從旁,鄒讚問陳太師道:“父親,那個周虎,您覺得他有什麽問題麽?”
陳太師搖搖頭說道:“這個周虎,老夫暫時還不知其秉性,老夫只是覺得那童彥死地有點蹊蹺……你們都知道,這天底下想要童彥性命的人可不少,童彥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如今他如此輕易地死在叛軍的突襲下,老夫總感覺……有點蹊蹺。”
鄒讚、薛敖、王謖三人皆露出了深思之色,唯獨毛錚有些茫然,但又不好意思詢問。
良久,王謖沉聲問道:“那周虎,會不會與叛軍有染?”
“不至於吧?”
薛敖皺著眉頭說道:“前幾日那周虎助我擊破了十余萬叛軍姑且不論,當初他在昆陽時,就擊潰了關朔的十萬長沙叛軍,隨後又守住了許昌,迫使叛軍放棄攻打潁川郡……他這前前後後,擊破叛軍多達二十萬,應該不至於與叛軍有染。”
屋內眾人紛紛點頭:倘若這還叫與叛軍有染,那麽他們倒是希望多幾個像周虎這樣的人。
良久,陳太師點點頭說道:“就如仲信所言,那童彥橫豎也不是個善類,沒必要多花精力去追查,當務之急,我等要盡快收復潁川、陳郡、汝南等幾個郡……”
說著,他轉頭看向鄒讚,囑咐道:“伯智,過幾日,我先帶子正去一趟葉縣拜祭其父,圍剿叛軍之事,我暫交於你……”
“是。”
鄒讚抱了抱拳,正要答應下來,從旁薛敖急了,皺著眉頭說道:“老頭子,不是說好由我統兵的麽?”
鄒讚淡淡說道:“你過於衝動,不能擔當大任。”
“我……”
看了一眼陳太師,薛敖硬生生將某些話咽了回去,瞪著眼睛說道:“哈?我過於衝動?我才剛剛以寡勝多,擊破那陳勖的十余萬叛軍……”
“那又怎樣?”鄒讚淡淡說道:“不是逃了七萬人麽?若換做我,叛軍一個都別想逃。”
“你在放屁!……我以不到兩萬五千之數擊破十余萬叛軍,還要怎麽樣?”
“至少我可以識破叛軍的詭計,不至於讓李蒙的五萬河南軍被引開……”
“哈哈哈,這種大話誰不會說?”
看著這兩位爭吵的兄長,王謖無奈地朝著毛錚聳聳肩。
毛錚亦是哭笑不得。
他跟在陳太師身邊也已有幾年了,自然知道鄒讚與薛敖二人的矛盾——他知道,這倆兄弟其實並不是關系不好,只是他倆都想證明自己才是老太師最出色的義子。
“好了好了。”
可能是被兩個兒子吵地實在沒辦法了,陳太師唯有改變了想法:“既然這樣,仲信,你帶李蒙、周虎二人去收復潁川郡,掃除潁川郡境內殘存的叛軍,然後前往南陽,助南陽守軍擊敗叛軍;伯智,你帶少嚴進攻陳郡,待收復陳郡後,亦率軍前往南陽。”
他口中的少嚴, 即王謖的表字。
聽聞此言,薛敖不滿地挑了挑眉:“老頭子,為何不是我帶兵攻打陳郡?”
話音剛落,就聽鄒讚淡淡說道:“這叫長幼有序。”
從旁,陳太師亦勸道:“仲信,伯智終歸你比年長,是你兄長……”
“等他打得過我再說吧。”薛敖撇了撇嘴。
自打從小被陳太師收養起,他就從來不認年長他幾歲得鄒讚是他兄長。
鄒讚氣地面色漲紅,半響才罵了一句:“莽夫。”
從旁,王謖滿臉笑容地看著兩位兄長的爭吵,畢竟在他記憶中,這也算是他們家的日常了,可惜後來諸兄弟都長大了,都在朝中擔任了要職,未必時刻都跟在這位義父身邊,否則更熱鬧。
想到這裡,王謖好似忽然聯想到了什麽,抱拳對陳太師說道:“父親,那江東的叛軍怎麽辦?連三哥與四哥合力都不能遏製,孩兒認為江東的叛軍才是最危險的……”
“江東叛軍……”
老太師的眼眸中閃過幾分凝重。
他也覺得江東叛軍威脅最大,畢竟江東叛軍並不止是比其他幾路叛軍更具有威脅,更因為這路叛軍的首領是一對叫做趙璋、趙瑜的兄弟。
趙氏兄弟。
這讓他不禁想到了某個謠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