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艾爾莎熟悉的高效率。
說實話,說不定這時候南歐幫派的老大還不知道發生了啥,因為從到酒吧救少女到逃至黑手黨勢力的領域范圍僅僅花了三分鍾。
伊米婭順利的被艾爾莎帶回了蘭蒂莫情報局進行下一步的安置,而佐莎兒則拒絕了艾爾莎捎她一程,轉而獨自一人在漆黑的夜空下散著步。
“真是成功呐,想不到你還挺靠譜的。”佐莎兒邊在人行道上走著,邊擺弄著手中已上保險GSh-18手槍。
這是瑞達勒在天空之城戰役前送給她的,因為瑞達勒曾用它救過一次佐莎兒的命,也就是第一次實戰演習的那次。
天空中再次飄起了久違的雪花。
這倒正中佐莎兒下懷,即使她身上穿的很單薄。
“今年冬季的蘭蒂莫沒之前那麽冷了。”
她漫步在大街上,享受著這屬於她一個人的寧靜。
佐莎兒開始逐漸領會到瑞達勒的意思了。
沒錯,2091年佐莎兒對歐斯蘭登發動的突然襲擊徹底改變了她。佐莎兒依稀記得當時她是一個接一個的親手把那裡的技術人員殺死的……
伊米婭本不應承受這些。
只希望她這次能把她的人生轉回正規。
“佐莎兒?”
忽然,佐莎兒背後傳來一聲蒼老的問候聲。
佐莎兒疑惑的轉過身,看見了一個穿著清潔工製服的老年人。她認出了那張蒼老的臉,即使它比佐莎兒印象裡多了太多的皺紋,她也能認出那位清潔工正是米哈伊爾。
“佐莎兒!沒想到真的是……”米哈伊爾的聲音突然高漲,又突然害怕的壓低了聲音,他揮了揮手,招呼佐莎兒到他跟前。
該死的……
佐莎兒愣在原地,擔心的注視著如此蒼老的米哈伊爾,懷疑著他是否已經知道自己曾經在欺騙他。
米哈伊爾隻好無奈的輕聲緩慢的邁開步子,湊到了佐莎兒跟前,開口輕聲說道:“我找到逃出的出口啦,咱得快點,別被魅雅察覺到了。”
精神……出問題了……嗎?
說完,米哈伊爾拉起佐莎兒的手就要往巷子裡走,佐莎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米哈伊爾。米哈伊爾也注意到了佐莎兒的“異樣”。
“怎麽了?是腳扭到了嗎?那我背你吧,畢竟我可是文學部裡唯一一個男生,自然要關照一下女孩子。”米哈伊爾笑著安撫著佐莎兒,背過身蹲了下來,佐莎兒撲在了米哈伊爾的背上,米哈伊爾反手將她托起,隨後緩緩站了起來,開始輕聲的向小巷內走去。
佐莎兒趴在米哈伊爾的肩頭,輕聲的問:“米哈伊爾,你說如果你最信任的人騙了你,你會怎麽辦。”
“看情況咯,如果是為了達成好事的話,欺騙我這種小事我是不會在意的。”
“那如果會對你本身造成傷害的?”佐莎兒繼續問。
米哈伊爾小聲地尬笑著,警惕的看著周圍,壓低聲音回答道:“只要不死就問題不大,關鍵是死了我也真做不了啥了,只能說祝他今後順利,我不喜歡做兩敗俱傷的事,哈哈。”
“真是的,你都這時候了還在自嘲。”
“這不是緩解氣氛嘛,你大腿那麽僵硬,想必是嚇壞了吧。”米哈伊爾微笑著說。
“才不是……我……”佐莎兒說著,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米哈伊爾背著佐莎兒進入了小巷,來到了一個高越3米的鐵鏈門前。
米哈伊爾緩慢的把佐莎兒放下,伸出手拖出了一個平台,示意佐莎兒踩著翻過去。 佐莎兒抹了抹眼睛,後退了幾步,轉而衝著鏈鎖門猛衝過去,故意踩上米哈伊爾的手翻過了鏈鎖門。
米哈伊爾笑著站起身向她揮了揮手準備離開。
“等等!”佐莎兒呼喊道。
米哈伊爾停下了腳步,轉頭說:“娜雅還沒出去呢,我得去找找她。”
“別!我,我害怕……”佐莎兒流著淚故意說道,雙手緊緊的抓著鏈鎖門,臉整個壓在鏈鎖網上。
米哈伊爾走了回來,
這次他什麽也沒說,只是隔著鏈鎖網親吻了佐莎兒的額頭。
“帶著這份思念,好好活下去吧。”
佐莎兒呆住了,她一直在原地注視著米哈伊爾,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拐角處時,她的心中一陣絞痛……
次日午夜,
天空之音酒吧。
“調製飲品,享受生活。歡迎,你是耐不住這無趣長夜的第二十七人。”佐莎兒說著,看了看機械表上的時間,又補充了一句:
“或許還是最後一人。”
那個老男人身上背著一個黑色的吉他琴包,胡子和頭髮看起來是前不久剪過的,老男人身上雖有些亂髒,但他黑色的琴包卻一塵不染。
老男人坐在了吧台椅上,“要一杯Zen Star。”
“你認真的?”佐莎兒問。
“你覺得我像是會拿Zen Star開玩笑的人嗎?”老男人笑著反問。
那杯雞尾酒佐莎兒曾調出來過,平衡,豐富,面面俱到,可是一點也不好喝。
“看起來作為酒保工作的大小姐有點心事。”老男人笑著說。
“你既然這麽聰明,怎麽不猜猜是什麽事呢?”佐莎兒板著臉說著,將Zen Star倒在雞尾酒杯中推給他。
“你不能在吃完棉花糖的同時又喝掉一杯可樂,那樣你什麽也得不到。”老男人喝了一口酒回答道。
他晃動著酒杯中剩下的酒說:“有些東西不論怎麽選都是痛苦的,有時候選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選擇,然後接受結果。”
佐莎兒一個活了七八十年的人,竟然開始對這種大白話感到有深度。
“當然,這個世界總有意外,你做的選擇不一定會給你想要的東西,但你必須堅持下去,不要放棄任何一個做決定的機會。”
“你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大小姐。你只能決定你在命運面前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
老男人說著,喝完了酒杯裡剩下的酒,於是拉開了琴包的小口袋,從裡面拿出來了幾張舊而不皺的紙幣放在桌子上。
“該死的,你竟然存著紙幣!?”佐莎兒驚呼著,將桌上二十盧布的紙幣整理好,放在了自己的Rac筆記本電腦上。
老男人笑著站起身離開了。
忽然,佐莎兒感覺到自己下面一陣瘙癢。
“嘶……今天幾號來著,總感覺是不是……”佐莎兒自言自語的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長按了開機鍵後打開了日歷,日歷上標注著附近這三天會出現生理期。
“該死的……我竟然忘了。”佐莎兒咒罵著掀起了自己的裙子看了看下面。
“啊,怎麽流這麽多……”佐莎兒煩躁的說著,用手使勁的在一盤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大把紙擦拭著……
當天早晨,
艾爾莎隻身前往了伊米婭的家,準備與其父進行交涉。
她不太喜歡帶上其他人去執行任務,因為這極有可能拖她的後腿,佐莎兒除外。
她按下了門鈴,右手中握著的HK45手槍早已取下了保險,失真的門鈴聲從內部傳出。
一個駝背但高大的男人打開了門,一股酒氣撲面而來,男人的體毛明顯很久沒打理過了,整個人都顯得亂糟糟的,完全看不出曾經當過蘭蒂莫政府軍士兵。
艾爾莎如常的出示了警員證。
男人打量了她一下,厭煩的問:“有什麽問題嗎?我可沒見過上來就拔槍的警察。”
“你女兒的事,我要交涉一下,你我都清楚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艾爾莎毫不客氣的說著,擠進了男人的房子,走到了滿是空酒瓶堆積的客廳,客廳一側的衣架上,掛著一個政府軍的禮服,禮服上面滿是榮譽勳章,少說也得有七八塊。
“我女兒被你們搶走了?我說我怎麽分不到錢了。”男人毫不在意的說著,拖著身體坐在了沙發上。
“你曾作為蘭蒂莫政府軍士兵,也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艾爾莎說。
“抱歉,我愛的是蓮莉德,而不是伊米婭。”男人撇了一眼艾爾莎回答道。
“所以我也不在乎她到底會經歷什麽,能賺錢的身體才是好身體。”男人繼續說道。
艾爾莎知道,並且迅速判斷出要讓眼前的這個“士兵”明白自己,只能采取暴力措施。她也一直相信在這種時候,拳頭往往比嘴更管用。
“想打架?好啊,我不會拿槍的,我也不會外傳。”男人說著,拍了拍自己的手渾渾噩噩的站了起來,艾爾莎也給HK45手槍上了保險,插回了大腿側的槍套中。
男人迅速出拳,速度快到艾爾莎險些沒反應過來,她立即下意識將身體側過45°進行躲閃,男人的下一拳也迅速從下方打出,艾爾莎立即用雙手掐住拳頭,巨大的衝擊力震撼著她的雙臂,迫使她後退了幾步,男人迅速一個掃腿,再次被艾爾莎躲開。
即使是已然頹廢的政府軍士兵,其作風卻並沒因個人原因而改變。
艾爾莎向左方一個戰術打滾,男人用腿猛的踹過去,卻被艾爾莎側身閃過後一個反抓後上抬,男人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上。
艾爾莎立即騎了上去,揮起拳頭照著他的臉上就來了三拳,男人一把抓住艾爾莎的腰,輕松的將其舉起,艾爾莎趁男人展開下一個攻擊前,用腿迅速環住他的脖子,整個人的重心向前撲去,使男人脖子承受的重力突增。
男人再次倒在地上,艾爾莎照著臉又給他來了三拳。
男人重重的將她推開,自己猛地從地上衝起,揮起拳頭向艾爾莎打去,艾爾莎迅速對他出拳的胳膊進行反抓,一個過肩摔把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再次騎在他身上照他的臉又來了三拳。
此時,男人已經被艾爾莎打的皮青臉腫,但倒是看不出剛剛開門時的頹廢樣。
“停!停!停!”男人怒喊道,雖然聲音憤怒,但可以聽出來不是針對艾爾莎的。
艾爾莎迅速從他身上離開。
“DREEMURR公會的?”男人捂著頭看著艾爾莎質疑的問。
“經常有合作。”艾爾莎回答道。
“嘶……看起來我確實做的有點過了,竟然讓公會派一個人來收拾我。”男人略有懊悔的說著,從地上緩慢的爬起。
“那麽你想通了?”艾爾莎問。
“沒有。”
艾爾莎忍住了想再給他三拳的衝動,問道:“為什麽?難道很難嗎?”
男人苦笑著回答說:“同志,實不相瞞,我得了癌症。”
“我的打算是,趁我還活著,趁我說話還算數的時候,讓我女兒提前去適應。”
“我死後,那群渣滓絕對會對我留下來的遺產,我的女兒下手,那時候可就不會像今天這樣簡單。”男人一臉特別在理的說道。
艾爾莎開始懷疑他的腦袋是不是喝傻了。
“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管理者,聽我說起來會覺得我傻了對吧?我知道的,讓我女兒去那種地方賺錢,是很畜牲。但她每次賺得的五十萬盧布是她自己的,我喝酒的錢是靠著我出售政府軍勳章賺的,而且那幫人見我有政府軍的身份,也不敢對她做侵犯,我覺得那種程度相比於我死後她將會遭受的,簡直不值一提。”男人說著,從電視櫃中拿出了一袋鹽,兌著礦泉水開始為自己用鹽水消毒。
艾爾莎有些沉默,又隨即反向質疑問:“你沒把蘭蒂莫情報局沒放在眼裡?”
“得了吧,對面可是幫派,要是托付給你們,小心他們把你們的大樓全爆破了,那樣會搭上更多人的命。”男人回答道。
“不會的,他們不敢。”
“不敢?南歐幫派成員的血液裡從不流理智的血。”男人反駁道。
“我女兒不受到低劣的凌辱,在我看來那些外表上的傷痕都會治愈,即使我什麽都沒告訴她,但等我死後她也會明白的。”男人繼續說著,將剩余的鹽放回電視櫃中。
“蘭蒂莫情報局現在所屬的,是俄國黑手黨勢力管轄范圍。”艾爾莎回答道。
“那又怎麽樣,南歐幫派手段有多賤你不會沒聽過吧,更何況他們的勢力是滲透的,這和三合會幫平民忙,受歡迎不同,蘭蒂莫許多中等階級的人都是南歐幫派的一份子。 ”男人回答道。
艾爾莎雖然不知道南歐幫派用的是什麽辦法,但她知道,當2091年自己與佐莎兒相遇的那一天,南歐幫派能把佐莎兒算計成那損樣,必然得有些手段。
男人見艾爾莎沉默了,於是說:“所以或許你先來找我,就不會出現這樣無法挽回的結果。”
“不。”艾爾莎開口反駁道。
“不是的,可以的。”艾爾莎繼續說。
男人對這個女人的自信感到意外的可笑。
“DREEMURR的會長會有辦法的。”艾爾莎說。
“瑞達勒嗎?那個帶頭盔的家夥很難接觸的,他誰都不信,但這也造就了今天的他。總而言之,想找他幫忙,你和他關系得不錯。”男人調侃道。
“沒錯,但關系好的這個人不是我,而是俄國黑手黨頭目,佐莎兒?奧西登斯。”艾爾莎解釋道。
“DREEMURR的少女兵?你認識她?”男子的面部有些驚訝。
此時,房間裡的氣氛不知為何輕松了起來。
“不僅認識,還差點成為穴朋友關系。”艾爾莎打趣的說。
“啊沒錯……她不喜歡雄性,聽說這個和她之前在研究所裡的日子有緊密的關系,不過聽你這麽說,她那麽喜歡你,你人品絕對很出色,這是母庸置疑的。”男人說著,走到洗手台前,從上方的櫃子裡拿出了剃須膏。
“合作愉快?”艾爾莎試探的問。
“當然。”男人回答道,“看起來上帝還是眷顧我這個將死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