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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大妖僧》第1章 賭徒的兒子
  “唉,可憐的孩子,我終於找到你了,你是不是該去幹點什麽呢?”

  父親葉菲姆·維爾金手裡捏著一枚輪盤骰子,遠遠站在林格的身後,一臉憂愁的說道。

  林格靜坐在小河邊,望著河對岸的整齊茂密的白樺林。

  他已經在河邊坐了一整天,地平線上,夕陽西沉,陽光灑在白樺林,還有林子邊上的村莊,像是塗上了一層金黃的新鮮顏料。

  林格在濕潤的黑泥土中,摳出一塊三角形的舊瓦片,朝著河面扔去,瓦片貼著清澈的河水漂了幾下,打了一個旋兒,終於沉入河底。

  “老東西,你不能這麽無恥了。”

  維爾金往前走了三步,離林格大概一米的樣子,說道:“不,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行動起來。馬上行動!再遲,就來不及了。”

  林格沒說話。

  眼睛望著瓦片沉沒水底的位置。

  維爾金的額頭有一層汗水,呼吸很急促。

  “我打聽到了,默寧和他的妻子今晚不在家,就剩下兩個女仆人,天賜良機,我們得抓緊!”

  林格還是沒回頭。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求你了,行不行?追債的人今晚就會來的,不給錢,他們會殺了我的。”

  林格站起來,緩緩的回頭。

  他的眼睛散發出詭異的暗藍色光芒,他的身材高大松垮。

  維爾金有些恐懼的又把距離拉開,從一米變成了兩米。

  維爾金這樣說道:“孩子,你好像變了,突然之間就變了,我記得,三個月前,你還是很聽話的。”

  林格摸摸臉頰邊的棕色胡子,笑笑,漫不經心的說:“我辦不到,你去死最好。”

  維爾金忍不住發怒,枯瘦的身體顫抖著:“該死的,我是你的父親,你難道這樣殘忍的對待你的父親?”

  林格譏笑:“對待一個愚蠢而執著的賭徒,這是最好的辦法。”

  老維爾金抓著骰子,昏黃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隙,終於道:“你不是我的兒子。”

  林格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我沒說,是你這樣說的,我尊敬的父親。“

  維爾金盯著自己的兒子:“孩子,你真的見死不救?”

  “都說了,去死吧。”

  老維爾金沉重的歎口氣:‘我為什麽要將你生出來?”

  他說完,將骰子用力扔進河裡,邁開僵硬的步伐,沿著河堤往下遊走,那裡有座沒有欄杆的腐朽木橋,他準備過橋,今晚,他肯定得躲躲。

  他走上那座木橋,來到橋中央,像是想到了什麽。

  “拉斯普京,就算你不去默寧家,我建議你跟我一起躲一躲吧,追債的人找不到我,你也會有麻煩的,也許,他們會綁架你,用你來要挾我,那樣,我會很被動的”

  “親愛的父親,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需要躲藏,你藏進樹林裡吧,今晚別出來,但這個季節的天氣不適合在樹林中過夜,祝你好運。”

  維爾金像是絕望了,下了橋。

  夕陽將維爾金的背影拉的特別長,一直到白樺林的樹梢上。

  過了白樺林,再越過一處窄窄的沼澤地,有一大片原始森林,樹種獨特,遮天蔽日,叫鬼暗森林,就是維爾金的避難之所,沒什麽敢進去,有人看見了不明的幽靈之物。

  那地方,陽光,也會被俘獲。

  維爾金顧不上那麽多了,他能藏身的地方就剩下鬼暗森林,沒人會收留他,他也沒有錢去鎮子裡住旅館,

他更不敢奢想找個溫暖的酒吧去喝酒。  他寧願面對森林中深淵一樣的恐懼,甚至丟掉性命,也不願面對債主漫耳威士。

  他相當的疑惑,只要出現類似於被別人找麻煩的時候,兒子拉斯普京會義無反顧的幫助他,為什麽這次就不了呢?

  維爾金孤獨可憐的身影,在枯黃的野草蹣跚的移動,最終,走進了白樺林,他回頭望了最後一眼,在他的瞳孔中,那是一雙冷漠的藍色眼珠在為他送行。

  維爾金確定:拉斯普京,你不是我的兒子,不是了。

  林格知道維爾金在想什麽。

  但一向有著憐憫心的他,內心卻變得冰冷。

  拉斯普京,林格討厭這樣的名字,這個名字翻譯成俄語的意思是懶散墮落,他叫林格,一個穿越者。

  穿越前,那個自稱會亡靈法術,不僧不道的老騙子說:你只有死了,你才能活得精彩。

  我現在已經死了,但我活的比活著的時候更糟糕。

  林格發誓,假如能夠回去,他一定會讓那個老騙子身敗名裂。

  事實上,他也不是完全死了,他復活了,老騙子沒殺死他,他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白樺林邊的小村莊叫紹伊古納,蒼涼的荒原上,顯得格外的孤獨與寂靜。

  村子靠著北邊的一棟木摟,那是林格現在的家。

  這個家,就住著兩個人,他,還有老維爾金,一個嗜賭如命的老家夥。

  然而,維爾金是個沒有半點權利地位的鄉下農民,很倒霉,林格穿越過來之後,因為賭博,維爾破產了,他的錢,財產,被村子裡的惡霸人物伊諾維奇全部贏走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務。他幫維爾金還了不少的賭債,這次,他再也不想幫他還債。

  維爾金被白樺林吞沒,林格想,我還需要回到那個家嗎?

  村子裡, 炊煙嫋嫋升起。

  他思考了很久,還是朝著那個破落的木房子走去。

  走到村口,兩條獵狗對著他吼叫,齜牙咧嘴,像是要把他撕裂。

  林格嘲笑著,豎著中指,高大的西伯利亞獵狗卻不敢,他的身板和單薄根本掛不上鉤。

  狗的主人,獵人埃米爾走出籬笆門,將獵狗叫回來,他的眼裡,塞滿了鄙視,看林格就像是看一坨臭牛糞。

  “嘿,埃米爾。”

  林格熱情的打著招呼。

  他在這個村子基本沒有什麽朋友,只有滿世界奚落他的人:看看這個盜賊,懶漢,垃圾....

  埃米爾瞟了瞟他,將籬笆門一關。

  他豐滿健壯的老婆從身後走過來,拽著他的脖子上的衣服,將他拽回屋裡,木門發出了不應該有的沉重聲音。

  林格自嘲的笑笑,他習慣了這樣的冷眼,繼續往自己的家而去。

  夜色來臨,今晚會很冷的。

  林格磨磨蹭蹭的走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回到自己的家。

  沒人給他溫暖,他需要給自己一點溫暖。

  老維爾金的家,值錢的東西一樣都沒有,該賣的,該當的,全部消失,就剩下一個空殼。

  今晚的晚餐,只剩下一個拳頭大的馬鈴薯,放在籮筐裡。

  馬鈴薯放在籮筐的底部,籮筐的空間顯得就像是一個糧倉。如果維爾金不出去躲債,林格還得將一半的馬鈴薯分給老維爾金。

  他將馬鈴薯生吃了,在院子裡升起一堆篝火。

  該死的維爾金,將被子也拿去賣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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