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胡戈,你已經輸了70枚銀幣,我們手裡的錢快花光了。”苦修士模樣的中年男子低聲呵斥。
“呃,沒錢了?這麽快就輸了70個銀輝幣......”提利昂站在圓凳上,似是呆傻掉了。
“侏儒,你的命根子很值錢,我願出10個金輝幣買下它。”裡斯本一邊把桌面上的小堆銀幣往腰間皮裹囊裡裝,一邊得意調戲提利昂。
丹妮發現青年火法師腰帶左右兩側個掛三個牛皮口袋,除了正在裝錢的那個,另一個已經鼓鼓囊囊,裝滿了,還有一個半滿,但似乎裝的是金輝幣。
“這麽喜歡我的老二,給你嗦一嗦如何?一次一個銀幣,比隔壁彩花園的技女貴一點,但我這麽醜陋的侏儒可不多見。”提利昂惡毒地說道。
“哈哈哈......”周圍粗鄙的水手都大笑起來,聲音洪亮,連一窗之隔街面,也有行人好奇探頭張望。
青年火法師冷冷瞥了小惡魔一眼,掃視圍觀眾富商、傭兵,大聲道:“還有沒有人要試試?一賠十,最低投注一枚銀輝幣,沒有上限,猜中一次翻十倍。”
“我來。”一個身披孔雀羽毛鬥篷的盛夏群島人上前一步,拋出一枚印有骷髏王冠的金輝幣,“火法師都是騙子,大家都知道,我不信你會隔空傳物。”
丹妮沒有駐足圍觀,直接越過人群,在前台找到店小二,拒絕對方幫忙雇傭象車的建議,直接讓他把馬房裡的馴馬牽了出來。
走下正門石階時,她正好聽到盛夏群島人失去淡定與傲然,幾乎歇斯底裡地咆哮:“三顆?這不可能,我明明一直盯著的,一枚金輝幣,再來,再來一次......”
臨近中午,魚販廣場人擠人,魚腥與孜然燒烤的味道交織在一起,騎在高頭大馬上能清晰感受到瓦藍提斯的繁華。
瓦蘭提斯擁有最多的人口,最大港口,最廣闊城市,最富饒遼闊的洛恩河殖民地。
曾經,這位“瓦雷利亞的大女兒”是九大自由貿易城邦之首,即便到了現在,其經濟與軍事實力也僅次於布拉佛斯。
陽光普照,視野開闊,丹妮比昨晚更清晰觀察這個城市。
東行來到河邊街道,水邊的街區更加熱鬧,臨街建築沒有低於兩層的,下方門面有服裝店、席瓦斯棋館、酒店、烤攤、技院、貨倉等,街上到處都是水手、商人,與像蟑螂一樣忙碌的奴隸。
丹妮突然發現自己被東城郊外那個凱麗大媽坑了,乘坐象車的人固然很多,但騎馬絕不另類,也不會被人“另眼相看”。
街邊板車上黃燦燦的橘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用五個銅板買了15個成年男人-拳頭大的橘子,分了五個給白騎士,丹妮一邊吃著酸甜的橘子,一邊悠閑沿著街道騎行。
街面有很多臉上文有鏟子或蒼蠅的男女奴隸,他們像一道道不引人注意的影子,縮著身子,把地面上溫熱新鮮的象糞、馬糞、牛糞鏟入簸箕。
所以,這片臨河集市味道並不難聞,反而時不時有鮮花與水果甜香飄來。
“選艾裡奧斯,選艾裡奧斯·奇赫達!”前方突然傳來女人尖銳叫喊。
男人也一陣陣跟著起哄,“我要看你下面!”
“撅起來讓我看個清楚!”
“你是哪家妓-院的婊-子,今晚我去找你。”
“請投艾裡奧斯一票!”
......
一頭三米高的巨象隆隆走過,每一步都讓地面發出輕微震顫,背上馱著一個巨大堡樓,估計超過十平米,九個身披薄紗的妖嬈女孩抓住堡樓纖細圍欄,朝路人搔首弄姿。
路過的傭兵、水手看得神魂顛倒,路都走不動了。
嗯,女孩眉梢印有淚珠刺青,她們都是奴隸。
有女孩掏出白皙奈子,向某個吹口哨的水手搖晃調情,有女孩聽話地掀起身上僅有一層粉紅紗衣,岔開腿,向街面撅起屁-股,還有女孩右手滑入下面,進入裡面,街面男人目不轉睛,臉紅耳赤。
終於有人憋不住了,旁邊一家米店衝出一位五十多歲的花白金發胖子,向巨象招手高叫:“我是貝爾溫·坎大哈,有投票權,我發誓給艾裡奧斯·奇赫達投票,給我一個婊·子。”
“好的,先生。”巨象停下,一個銀發華服青年騎著白玉一般的小矮象靠過來,說道:“謝謝坎大哈先生能支持家父,不知您想要哪個,或者幾個?”
米店老板色眯眯指點堡樓上的女孩,“那個銀發的......可惜不是紫眼,不然就更像那個女人了,還有那個金發的,看著像維斯特洛的攝政王太后,還有栗色卷發的,小妖精,淼都出來了,真要人老命......”
“貝爾溫,可別不到投票那日,你便精·盡而亡啦!”旁邊有人大聲嘲笑。
“別說三個,三十個我都應付的過來,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麽沒用。”
“哈哈哈......”
街面歡笑一片,三個女孩順著搭在象背上的繩梯爬了下來,同時又有三個女孩從後方馬車下來,脫掉身上鵝黃披風,隻穿著一襲透明絲衣爬上堡樓。
胖米商拉著三個嬌俏女孩,急不可耐向店鋪內室跑去,巨象繼續前行。
“選艾裡奧斯,選艾裡奧斯!”
西城區有投票權的人畢竟只是少數,在前往長橋的路上,他們並沒再遇到拉票的競選者。
“昨晚天太黑,沒看清楚,現在才發現長橋這麽怪。”長橋黑石大拱門下,丹妮側頭對老騎士道。
長橋不分人行道和車道,馬車、象車與路人擠在一起,路面只有五米多寬,可這並非意味著橋面只有五米厚,事實上它超過12米寬。
道路兩旁沒有圍欄,反而各類建築林立,商店、廟宇、金鋪、香料鋪、酒店、狗肉館、旅館、席瓦斯棋館和妓-院......
奴隸商鋪有明碼標價的織布工、蕾絲工、玻璃工、蠟燭工,售賣鰻魚牡蠣的漁婦們湊在一塊兒,大聲向路人兜售魚獲。
丹妮用一枚銀幣,從一位銀發中年婦人手裡買了30個鮮活牡蠣。
她就站在木板車邊上,沾著婦人提供的醋汁與新鮮檸檬,一連吃了20個,很鮮很嫩很美味。
道路兩邊建築都有三四層樓高,每層樓都比下面一層往內伸出去一些,兩邊的頂樓幾乎相連。
過橋時,好像在通過一座山洞隧道,只有頂部“一線天”透射金色陽光。
昨晚滿眼只剩燈火輝煌,沒能完整看清其建築結構。
此時行走其中,丹妮古怪想到:要是讓大黑從橋頭噴火,一直到橋尾,裡面的人豈不是連逃都沒地方逃?
一陣惡臭襲來,他們來到長橋中央,這裡四五米長的道路兩邊沒有建築,卻插著許多根鐵柱,上面掛著幾節腐爛程度不一的斷手,還有三顆爬滿白蛆的頭顱。
莫名讓丹妮想到過年時,放在太陽下晾曬的一串串雞爪和豬臉。
昨晚路過時也聞到熏人臭氣,但沒看清兩邊景象,此時看清後丹妮卻差點把剛吃下的牡蠣吐出來。
鐵柱下還掛著四塊牌子,潦草書寫以上殘肢的來歷,斷手屬於小偷和摸包賊。
三顆人頭,女奴伸手反抗她的女主人,老吟遊詩人被指控為龍女王的間諜,因為他在碼頭邊彈邊唱“希爾(喜兒)的故事”,青年人則殺了自己父親。
一對虎袍軍守在一邊,不時揮動手中長矛驅趕啄食腐肉的茶隼、海鷗和食腐烏鴉。
老頭死的冤,丹妮敢保證他是無辜的。
新吉斯、魁爾斯有她的間諜,瓦蘭提斯距離遠,暫時還不是她的目標。
出了長橋“隧道”,丹妮發現很多人沿著河邊道路往北面趕去,行色匆匆,十之八九臉上還帶有奴隸刺青。
“這是去幹嗎?”她拉住一個賣西紅柿的小攤販問道。
“趁著中午空閑時間,奴隸們去紅神廟做午禱。”
“紅神廟離這遠不遠?”她又問。
黑牆也在北面,如果紅神廟不遠,倒是可以先去那悄悄。
“很近,就在黑牆底下。”
沿著河岸走了不到兩百米,眼前視野突然變得開闊,廣場不足一公頃,但廣場對面的神廟太宏偉了。
神廟坐東朝西,背靠黑牆,是一片擠在一起的建築群,由幾十座殿宇與上百座塔樓組合而成。
不同建築間有階梯、扶璧、石拱相互連接,一切渾然一體,仿佛是從同一塊巨岩上鑿出來的。
牆壁有上百道紅、黃、金和橙色線條,它們互相疊加,在陽光下猶如一片巨大彩旗。
“七神在上,我原以為聖貝勒大聖堂已經是世界上最宏偉的廟宇,沒想到瓦蘭提斯的紅神廟幾乎比聖堂大三倍。”巴利斯坦神迷目眩。
“很明顯,這並非一次性建成的,幾百年來也不知擴建了多少次。”
為了在這群虔誠紅神信徒中不那麽顯眼,丹妮翻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啊啊啊,至高牧師!”
“太幸運了,今天午禱竟是由至高牧師親自主持。”
前方人群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沒一會兒整個廣場四五千人一起大聲歡呼起來,“至高牧師,至高牧師......”
紅廟廣場中央有一根合抱粗的石柱,差不多有20米高,一道腳掌寬的狹窄石橋連接著石柱和寺廟前的一個平台,正午陽光下,一群僧侶緩慢爬上平台。
一名皮膚奶白的紅袍僧走在最前面,身後十來名男女祭司也都穿著紅袍,之後是地位較低的侍僧,穿淡黃或明橙色袍子。
階梯上還站著一列穿華麗盔甲、披橙色披風的士兵,他們手握長矛守衛著神廟的各個入口,長矛尖端都被做成火焰燃燒的形狀。
“他們是聖火之手,光之王的聖戰士,紅神廟的守護者。”巴利斯坦小聲解釋道。
“我知道,聽說瓦蘭提斯有一千名聖火之手。”丹妮點點頭,視線始終沒從本內羅身上離開。
她希望能看清對方的眼睛,以分辨出其功力高低,但距離太遠,能分辨眸色,卻無法與他意識海中的根本符咒生出感應。
不僅石柱下方的廣場擠滿了人,廟宇後方60米高的黑牆上,也有成百上千個守衛湊過來,向下觀望。
沒多久,其余僧侶按照等級在平台站定,本內羅步伐穩健,目視前方金燦燦的大日,在狹窄石橋上如履平地,最終站到石柱頂端。
下方奴隸一個個長手臂,高呼“真相之火”、“睿智之光”、“我主之首仆”、“至高牧師”等稱號,沒人直呼其名。
這場景,這氛圍,幾乎不輸於“解放宣言”之後,奴隸對丹妮的狂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