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臉女孩正是艾莉亞。
她原本化身運河邊的貓兒,擠在人群中圍觀龍女王。
等龍女王關上客棧大門,她也沒離開,反正貓兒就在水淹鎮碼頭當幫工,她還想打聽巨龍的消息呢!
嗯,那條黑龍幾乎與老奶媽故事中的魔龍一摸一樣,滿足了她對巨龍的一切幻想。
她想看龍。
龍女王就在客棧,那條不知飛到哪兒去了的黑龍總會回來的,她想再見見它。
一隻小手拉住她的手腕,是她的師姐流浪兒。
流浪兒是一個面色蒼白的小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來歲,臉頰凹陷,憔悴瘦弱,有些營養不良。
但這個小蘿莉的年紀比艾莉亞的母親都要大,今年已經三十六了。
黑白之院奇特的毒藥讓她的外貌與體型固定在十歲那年。
“慈祥的人找你,作為曾經的史塔克,你該認識自己最大的敵人。”流浪兒道。
“誰?”艾莉亞驚訝問。
接著,她似乎想到什麽,立即搖頭否認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史塔克,我是運河邊的貓兒。貓兒為魚販布魯斯科工作,沒有什麽大敵。”
流浪兒定定看了她好久,點頭道:“沒錯,你是貓兒。現在慈祥的人希望你能牢牢記住一個人,北境之王史塔克的生死大敵,你願意去嗎?”
“我......”艾莉亞回過頭,往向綠鰻客棧三樓窗邊那個身影模糊的女人,遲疑的神色變得堅定,道:“要見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嗎?我去。”
然後,二丫與流浪兒披上黑白兩色的袍服,作為慈祥老人的侍女,進入“真龍別苑”。
......
丹妮對馬臉艾莉亞的出現感到驚訝,二丫也認出了丹妮——夢中見到的漂亮女騎士。
不由得,她開始眼神閃爍,臉上也露出明顯異樣的神色。
她想到當日女騎士對自己的告誡:你是易形者,狼靈,在狼夢狀態,切記狼靈禁忌,不要吃人肉,不要否認自己本能,不要沉迷不屬於人類的......
她長長的馬臉開始發紅發熱,她吃過人,也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還好,我當時是狼靈狀態,她不認識我——二丫慶幸地想。
艾莉亞的別扭,被兜帽老人注意到了,不過他隻皺了一下眉頭,並沒太在意。
嗯,他以為“貓兒”開始帶入“艾莉亞·史塔克”的身份。
史塔克見到坦格利安能心如止水才怪。
而這,正是他的目的。
“無名之人,見過丹妮莉絲陛下。”老人走到丹妮身邊,向她恭敬行了一禮。
一老兩小,三個無面者的長袍很有特色,右半邊黑色,左半邊是白色。
更有特色的是老人的臉,在他掀開兜帽的那一刻,丹妮差點驚叫出來。
那是怎樣一張面孔啊!
皮膚腐爛脫落,白色肌腱與紅色肉塊顯出死人的灰色,鼻梁、額頭、下巴等棱角分明處,還露出金色的骷髏骨。
就在丹妮面前,一條手指肚大的白蛆,身子一拱一拱地從眼窩裡爬出來。
what the 法克!
心中大罵一聲,嘴巴裡也差點叫喊出來。
可下一刻,隻一眨眼,老人的臉變了,一張怒目瞪視的醜臉。
丹妮腦中閃過一個大大的“what”。
再下一刻,就在她懷疑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時,她又一眨眼,對面的老人的臉又變了。
嚴肅刻板的白胡子老人。
於是,她再次眨了一下眼。
刻薄的老人臉。
再眨眼。
呆板的老人臉。
再眨眼。
面無表情的老人臉。
再眨。
笑容極淡的老人頭。
......
就這樣,丹妮不停眨眼,老人的臉跟著變個不停,從極度恐怖漸漸變得和藹可親。
到了最後,他簡直成了丹妮眼中最慈祥的老人。
對著那張臉,丹妮心中的敵意竟在漸漸消失。
“太神奇了。”她閉上雙眼,真心誠意地說:“祭司閣下的換臉之術,登峰造極,讓我歎為觀止。”
說實話,川劇大師也比不過這位老無面者(ps),太真實了,表情如真人般生動,幾乎無法通過肉眼看出那是一張假臉。
老無面者淡然一笑,眸中有明顯的傲然之色。
既然知道今日談判的目的,無面者又怎能不小露一手?
更何況某個女王剛剛還用阿斯塔波的狗,來侮辱過大名鼎鼎的無面者。
“不過,很多時候,我們都不會通過面孔去判斷一個人。”丹妮也不甘讓老人裝完逼就離開。
“比如,阿斯塔波的土狗,能察覺一個人的氣息與善惡情感。只要是刺客,心中都有惡意。”
呃,她又說了。
讓阿斯塔波的狗見異鬼去吧!
“龍女王所言甚是。”慈祥老人心中暗恨,面上慈祥笑容不斷,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丹妮神色一凝,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老人身上隻感受到慈祥與平和,甚至有種想親近的感覺。
但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老人對她一定有敵意,殺意。
這,難道無面者也分等級?
難道二丫殺夜王不是編劇腦殘,而是她達到無面者最高境界,連活人的氣息與心中的殺意都能隱藏?
丹妮有些不確定了。
“女王陛下,您找我,就是詢問刺殺您的事吧?”慈祥的人繼續慈祥的微笑,然後很慈祥地說:“您在阿斯塔波大金字塔俘虜了那位無名之人,之後還釋放了她。
如此,我便無需再否認黑白之院的失敗。沒錯,我們打算刺殺您,但很遺憾地失敗了。”
“遺憾?”丹妮面色陰沉。
“陛下,請相信我,黑白之院對您沒任何惡意,他們純粹是拿錢辦事。”看匙人遞過來一團和氣,笑容滿面地說。
丹妮都氣笑了,“殺我還叫沒惡意?”
“要殺你的人是雇主。刺客就像刀劍,雖殺了人,可它們本身並沒個人意志。”看匙人解釋道。
慈祥的人很不滿意看匙人的說法,雖然他說的是殺手的本質,但無面者並不把自己歸入殺手那一行列。
他們有組織,有信仰,有崇高理想,是一個正統的宗教團體。
於是,他偏過頭,看向身邊的胖子,慈祥的臉刹那變成認真嚴肅的刻板面孔——一直盯著他看的丹妮再次震驚,她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老眼昏花了。
沒眨眼,也還是沒能看出他換臉的動作啊!
嚴肅的人,說:“貝薩洛閣下,您對千面之神的教義有所誤解。凡人皆有一死,凡人皆須侍奉。
死亡是仁慈的解脫,無名之人不是刺客,隻代表千面之神送去恩賜解脫。
而且無名之人從不為私心送出恩賜,也不主動選擇所殺之人,無名之人只是千面之神的仆人。”
他說的是過了時的大實話。
至少對無面者信奉的千面之神的教義的解釋沒有錯。
無面者的暗殺被看做神聖的儀式,就像基督徒的洗禮。
死亡是仁慈的解脫,聽起來又扯淡,又變態?
這就要從無面者的誕生說起了。
也不知是為了得到什麽,瓦雷利亞人從世界范圍內搜刮奴隸,瘋狂挖掘十四火峰。
十四火峰是被瓦雷利亞巫術封印的活火山。
活火山啊!
想象一下,就能猜到礦洞內的環境多麽酷烈。
聽說最強壯的礦奴難以活過一個月。
那樣淒慘地活著,還不如痛快地死去。
於是,為煎熬不住、卻不願自殺的奴隸帶來死亡的人出現了。
他們就是最初的無面者。
那時,死亡真的是仁慈的解脫。
可這種教義到了現在就......不說不合時宜吧,起碼常人無法接受,也無法理解。
不否認,任何社會,任何環境下都有看不開的人。
可被無面者刺殺的人,九成九都不想死,更不會認為死亡是仁慈的解脫。
反正龍女王活的好好的,很快樂,都還想再活五百年呢!
這不,連看匙人都聽得胖臉扭曲。
“唉,祭司閣下,你一臉認真說著大胡話的樣子真...欠扁!”丹妮往木頭椅背上一靠,懶洋洋地說。
慈祥的人沒說話,卻變臉了,一張只能在夢魘中見到的恐怖怒容。
“丹妮,這樣的話不該出自一位女王之口,特別是你面對的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祭司。”海王板起臉,以長輩的身份嚴肅道。
“你想死嗎?”丹妮拿眼角斜他。
老海王面色氣得發白,顫動著手,指向丹妮,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首席劍士霍然起身,冷冷注視龍女王,道:“你這是在威脅海王陛下嗎?”
丹妮一攤手,無辜地說:“大家都看見了,連海王一大把年紀,每時每刻都在經受病痛的折磨,可他依然不想死,不認為死亡是仁慈的解脫。
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你們難道不懂?”
“我......”海王憋紫了臉,怒視語氣輕佻的龍女王道:“我尊敬千面之神,卻也有自己的信仰。”
“問題是,我也不信啊!”丹妮越發無辜。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黑暗之星不耐煩地一拍桌子,掃視對面四人,道:“無面者也許不對海王效忠,但一定為整個布拉佛斯的利益服務。
對女王陛下的刺殺,也絕對與千面之神的教義無關。
如果說沒有金錢和某些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打死我都不信。
我們的要求只有兩點,第一,不要再派無面者刺殺女王陛下與她的部下;第二,布拉佛斯堅持中立的政治立場,不要插手奴隸灣與盟軍的事。
作為回報......”
“傑洛爵士,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在轉述龍女王的條件?”
海王憤怒打斷黑暗之星,用堅定的語氣強調道:“我也告訴你兩件事,首先,布拉佛斯支持宗教自由。
不插手也不從未干涉黑白之院的運轉,女王被刺之事與我、與布拉佛斯無關。
其次,布拉佛斯的內政與外交,不允許任何外人橫加干涉。”
他直視丹妮紫色的眸子,一字一頓道:“巔峰時期,瓦雷利亞有超過五百龍王,可龍王從來不能控制我們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