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劍怒懟群魔，的確勇氣可嘉，可我......”侏儒戳了戳自己心窩子，大聲道:“傳經小隊大師兄，夷地相父，我親手屠戮的神魔，比七國最近十年的國王總數還多。”

此言一出，全場靜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侏儒心中得意，傲然微笑，繼續道:“也不怪你們，維斯特洛消息閉塞，傳經小隊在厄索斯威名赫赫、戰績驚人，你們卻沒聽說過。”

“提利昂，我們都知道傳經小隊的事跡，也都聽說過七藏大師的赫赫威名與驚人戰績。

但並非所有傳奇故事中的人物，都是傳奇英雄。”

侏儒定睛看去，卻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四五十歲的年紀，癟茄子臉，雙眼銳利有神，個頭不高，腰杆子卻挺得筆直。

“你是誰?”他神色凝重且疑惑，對方是個陌生人，但身上有明顯的魔力波動，很強大，還穿著代表三級牧師的金色七芒星白袍。

老婦不客氣地說:“別管我是誰，我告訴你，維斯特洛並非窮鄉僻壤，傳經小隊的故事早已傳遍七國，可你在故事中的角色永遠只有一個——被妖魔抓走、折磨、凌-辱，然後大喊‘師傅救命’。

這樣的你，就是老掉牙的勇士救公主童話中的公主，算什麽傳奇英雄?”

周圍人連連點頭，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侏儒，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狹海對岸的故事早傳過來了，只不過傳奇英雄從來不是半人。”

“明明是個‘喊救命的小惡魔’，卻在這自賣自誇，真當我們不知道發生在自由城邦的事?”

侏儒臉色漲的通紅，怒道:“這是汙蔑，赤-裸裸的汙蔑！也許我有落入魔神手中的時候，但你們用腦子想想，若不勇敢無畏，如何會被邪魔逮捕?

戰場上英勇作戰的騎士，總有被敵人俘虜的危險，只有躲在城堡裡、永遠逃避戰鬥的懦夫，才不會戰敗。

不戰鬥，當然不會敗。”

“可你是上茅廁時被糞魔拉入屎坑的呀，大家都知道。”

侏儒怒視過去，卻發現說話的是龍石島三巨頭之一的黑水波隆。

老夥計正對他擠眉弄眼。

“還有一次是逛情欲園時被抓。”又有人說。

“好像還不止一次。”

“侏儒愛嫖，七國上下誰人不知，只可惜了亞蓮恩公主。”

“可惜什麽，多恩公主也不是好東西，兩口子一起嫖。”

原本站在一邊看丈夫笑話的亞蓮恩，立即怒容滿面，眼神中又有些羞慚與慶幸。

慶幸自己與侏儒在夷地做的荒唐事，還沒傳到維斯特洛來。

這時，頭髮完全花白的洋蔥騎士走了過來，沉聲道:“各位大人，各位夫人，還有君臨的各位先生與小姐，這裡是米婭一世的葬禮，請不要喧嘩。”

眾人聞言，也都回到各自的座位，雖沒完全靜下來，卻隻低聲私語。

“那老婆子是誰，敢懟我?“侏儒低聲問詹姆。

“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煙海英雄，‘四淹鐵婆’塔曼！關於她的恐怖傳說很多，沒人敢惹。”

“法克，原來是那個妖人......“侏儒立即熄了找回場子的念頭。

他今後都不想在與‘它’有什麽交集。

之後的儀式就比較沉悶了。

國王之手悲痛致辭，講述米婭女王一生的功績與死因。

嗯，這幾年米婭還是有所建樹的，連瑪格麗都知道抄襲珊莎的“炕上策”，沒道理米婭不能學習。

其實，米婭的硬實力遠超珊莎與瑪格麗，她的身後有數以萬計的紅袍僧。通過裝神弄鬼博得名望，

也會更容易。洋蔥騎士乾巴巴說了一大通，卻無一重樣，就是明證。

米婭的死因也被美化了。

在首相口中，是因為女王見不得民生疾苦，希望掌握更強大的力量，打敗異鬼王，盡早終結長夜。

“其實米婭是被你侄兒刺-激到了。”波隆笑著對侏儒說。

呃，兩人一前一後坐到一起了。

“昨天下午北冰王回城的場景，你可看到了?類似炫耀武功的事，過去幾年經常在君臨上演。

輿論上，米婭也一直承受巨大壓力，很多人都在背後說閑話——瓊恩比她更有力量，也更像君臨之王。

其實，以北冰王的功績，也夠資格享受萬民歡呼，可任何國王都無法忍受自己地盤上，自己的名望還不如一位臣子——至少她認為北冰王該放棄王爵，並向她效忠。

七國單挑斬殺異鬼的猛士雖多，能剿滅寒冰邪神的英雄，有且只有一人，那就是瓊恩·史塔克！

如果米婭想壓過他，只剩降服雙頭魔龍一條路。

很可惜，馴龍有風險，更何況那是神志混亂的畸形魔龍?”

侏儒滿臉懷疑，“梅麗珊卓在臨冬城之戰時，被龍女王親封為‘世界第一法師’，你難道不知道?

她現在不一定比瓊恩強，但輔助米婭絞殺一兩個寒冰邪神，應該不難。”

波隆搖頭道:“我知道第一法師梅麗珊卓，但自從史坦尼斯死亡，她就一直幽居北城一座小小紅神廟。

君臨被異鬼圍困時，也沒見她出來守城。

事實上，如果梅麗珊卓肯幫忙，米婭即便馴龍失敗，也不會丟掉性命。”

侏儒奇道:“梅麗珊卓在想什麽?”

“也許心灰意冷?所有人都知道她對亞夏預言的執著，可現在預言成了個大笑話。”波隆笑道。

致辭完畢，各大諸侯輪流上前，看棺材裡的米婭一世最後一眼，連祝詞都不用說。

按照慣例，屍體應該交由靜默姐妹處理，打扮得漂漂亮亮，穿著華麗服飾與親朋好友道別。

但這次眾人只見到一襲白布。

白布下的焦黑殘軀與扭曲鐵劍，都沒法見人。

諸侯知道米婭的死因，也猜出米婭屍體的狀態，故而見到白布時，都面色平靜，並沒露出驚疑之色。

波隆低聲道:“聽說米婭當頭挨了一記毒液，從頭淋到腳，嘴裡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雙手在臉上胡亂摳抓，抓出大塊爛肉，骨頭都融了。

安達親王見到妻子慘狀，怒吼一聲，跳上魔龍後頸脖，拔劍戳瞎魔龍一隻眼睛，非常英勇。

可眼球爆開，灑落的血水一樣具有劇毒，親王哀嚎一聲，從魔龍脖子上摔落。

接著，魔龍的另一顆頭開始肆無忌憚地噴火，女王兩夫妻燒得只剩半截骨頭。”

“哪個安達親王?”侏儒疑惑道。

“安達·羅伊斯，青銅約恩的長子，你看......”波隆向老約恩抬抬下巴，“老伯爵哭得多哀傷。”

“難怪......“侏儒若有所思。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

“惡魔獵手理查德就在現場，若非他開啟聖衣，硬抗龍炎，米婭與安達的殘屍早被魔龍吃了。”

“米婭還能容忍理查德?”侏儒難以置信道。

“理查德爵士是禦林鐵衛，不跟著女王，能去哪?”

“可他弑君啊！”

“史坦尼斯是瓊恩殺的，他最多算失職。可即便信仰不同，紅神教-徒也不能否認理查德的忠貞與勇武。

你想想，能上天堂當聖鬥士的騎士，操守還需要懷疑?

如果你是米婭，難道會讓理查德爵士滾蛋?

這幾年米婭鏖戰異鬼時，曾多次陷入危境，每次都是理查德與宋格英勇救駕。

兩人戰鬥起來簡直不要命，如瘋如魔，舍生忘死。

七國騎士見了，都敬畏不已。

他們的名聲甚至超越了巴利斯坦與瓊恩·克林頓。

很多人都說，‘聖鬥雙子’完全當得起傳奇英雄之稱。

這次魔龍暴走，最英勇無畏的依舊是他們兩個。

事實證明，他們完全值得米婭的信任。”

侏儒無語了。

等君臨名流也悼念過女王，紅袍僧本內羅高呼拉赫洛之名，希望光之王能接引信徒的靈魂登上光與火之神國。

待他話音落下，火葬台“騰”的一聲，瞬間點燃。

“放在過去，這招還蠻唬人的，可現在，大家都見過大世面啦！”

侏儒想到早年在瓦蘭提斯，第一次見到至高牧師布道的場景，不由感慨時移世易。

“對了，咱們的堂弟呢?回來後，我還沒見過大名鼎鼎的聖光獨手。”看到至高牧師，他不由想起七神總主教。

“這種場合，他來幹什麽，難道要祝福米婭去天堂?”詹姆沒好氣地說。

等柴火燒盡，普通嘉賓告辭離去，諸侯則在洋蔥騎士的帶領下前往王宮大殿。

侏儒見到自己的總主教表弟。

與當年相比，變化並不大，身子還是那麽瘦，穿一件打滿補丁卻清洗乾淨的灰袍。

不過，他的眼角與額頭多了幾刻皺紋，眼神也更加堅定，沒有一絲迷茫與遲疑。

還不等堂兄弟寒暄幾句，戴佛斯就直接進入今晚的主題。

“米婭女王雖死，但她還有繼承人。今天邀請大家到此，就是希望諸位能遵守早年的約定。”

“什麽約定?”侏儒疑惑道。

白發首相沉聲道:“當年史坦尼斯陛下去世，我等與龍女王一同商定的‘繼承人協議’。

也即是，凡是參加抗鬼統一戰線的諸侯，無論在長夜中因何而亡，統一戰線的盟友都必須保證他的繼承人能完整地、不受干擾地繼承他的封地、爵位、軍隊等一切符合繼承法的遺產。”

“我說呢，米婭一個邪教-徒，怎麽能這般安穩地當五年女王。“提利昂恍然。

戴佛斯怒斥:“吉恩親王——”

侏儒擺手打斷他，“吉恩島送我侄女了，現在你們可以叫我鹿鼎王。”

洋蔥騎士隻驚疑了一瞬，就從善如流，正色提醒道:“鹿鼎王，請不要用‘邪教-徒’之類的不名譽詞匯，來形容紅神信徒。

我們都為守護人類流過血，有無數紅神教-徒死在對抗寒神的戰爭中。

就連總主教也承諾，凡是自願加入紅神教會的信徒，在其死後，不會受到陌客任何阻攔，一定能安然返回拉赫洛的火與光的神國。”

“拉赫洛不是加入邪神聯盟了嗎?聽說最後真神之死，也與拉赫洛有關。”侏儒奇怪看向堂弟。

藍賽爾肅容道:“正義聯盟與龍女王之間是私人恩怨，龍女王公私分明、雅量容人，既然紅神教會一直在抵抗異鬼，那他們就是我們的盟友。”

總主教的話說得如此堂皇大度，周圍人連連點頭，洋蔥騎士卻心裡很不是滋味。

——只有強者與強勢者能大度。

不過他自己也是七神信徒，就沒去幫紅神討口頭上的便宜，直接問:“對繼承人協議，諸位以為如何?”

“我沒意見。”亞蓮恩首先道。

“你們自己看著辦。”詹姆道。

珊莎皺起眉頭，道:“我也不反對，但米婭與安達親王沒有留下子嗣。在今天之前，米婭也沒留下繼承人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