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原本就打算留小白在狹海穩定局勢，只因為狹海的敵人出乎意料的弱，而奴隸灣這邊又出現變故——多了翼龍，才將小白叫回奴隸灣。

　　此時，提前得到泰羅西欲要進攻野人莊園的消息，自然會讓小白回去支援野人。

　　野人數量本就佔優，一萬兩千人全是英勇無畏的戰士，還有“前任七國第一名將”巴利斯坦統領。

　　此時再加上巨龍，泰羅西人的軍隊距離女王角還有一百公裡，便全軍覆沒。

　　也因為那一次讓狹海兩岸諸城震動的戰役，亞蓮恩才沒立即回陽戟城。

　　她要留在這，替父親觀察龍女王的下一步計劃。

　　“哎，那群娘們都不如的泰羅西人，與凶狠的守夜人遊騎兵完全沒法比。”

　　“與窮山惡水多刁民的塞外相比，這裡的人真的很和藹。”小哈雷感慨萬千地總結道。

　　侏儒看著塞外過來的刁民，神色木然。

　　“除了易形者，陛下還有什麽安排?”亞蓮恩問道。

　　提利昂明白這位多恩公主話中的真正含義，瞥了眼垂眸不語的巴利斯坦，猜到亞蓮恩公主並沒得到女王的完全信任。

　　“沒了。女王如今全部精力都放在即將發生的彌林大戰上，對維斯特洛與自由民都無法給予更多關注。”

　　“哎，東海望有白騎士傑洛，女王角有女王之手巴利斯坦大人，我們自由民也不再需要女王陛下勞費心神照料啦！”大海象擺手道。

　　“對呀，我們能保護自己，女王陛下安心應對奴隸主吧！”野人們紛紛點頭讚同。

　　亞蓮恩眸光一閃，也不再提這個話題，隻問:“易形者的動物夥伴遠不如翼龍強大，去奴隸灣能幫什麽忙?”

　　幾個野人統領立即把眼去看巴利斯坦，見他沒反應，便也一個個給嘴巴栓上鎖。

　　隻小哈雷笑了笑，道:“女王叫幹啥就幹啥唄，問那麽多幹啥?”

　　這一下，提利昂完全確定，雖然昆廷已向龍女王效忠，多恩馬泰爾卻依舊沒被她當成盟友。

　　......

　　“嗨，龍騎士！”

　　會談結束，提利昂行走黃土大道上，觀察小鎮上野人生活勞作的情況時，一陣香風襲來，眼前突然出現兩坨大山。

　　抬頭一看，性感妖嬈的多恩公主正笑盈盈看著自己。

　　“怎麽?”提利昂面上不動聲色，緩緩把視線從大山上挪開。

　　“你說過，帶我騎龍的。結果才一轉身，就沒影兒了。”亞蓮恩癟嘴，似嗔似怨地說。

　　“你弟弟昆廷也有一條翼龍。”提利昂道。

　　“是嗎?”亞蓮恩面露驚喜之色，激動道:“昆廷那條龍有多大?”

　　“沒我的大，除了伊耿王子的‘伊莉亞’，我的龍最大，因為我是第一位翼龍騎士。”提利昂得意道。

　　“伊莉亞?我姑姑的名字。”亞蓮恩疑惑。

　　“伊耿王子翼龍的名字。本來打算叫‘雷加’的，但克林頓爵士的翼龍早有了‘銀王子’的稱號，所以......

　　連伊耿王子的事，你也不知道?”提利昂皺眉道。

　　巴利斯坦也許會隱瞞龍女王與奴隸灣的秘密，但伊耿不一樣，亞蓮恩可是伊耿的親表姐。

　　大表姐。

　　“我知道，但......”多恩公主烏溜溜的大眼睛左右瞅瞅，低聲道:“那應該是個冒牌貨吧?”

　　“呃......”提利昂嘴角抽搐。

　　大表姐與“大表哥”還真是親姐弟！

　　“您可以懷疑，但目前還沒有任何明確證據證明伊耿王子是假的。”

　　“呵呵，若我姑姑的孩子活著，任何收留他的人，只要還有腦子，都會向我父親求助，至少告訴他一聲。那麽，瓦裡斯有腦子嗎?”

　　亞蓮恩笑容嫵媚，語氣卻帶著明顯的不屑。

　　——這的確是個要人命的問題！

　　若道郎大舅不可信，那未來舉事時也不必向他求助，18年前不可信，18年後只會更不值得信任;若道郎大舅可信，多恩與他是舉事中重要一大依靠，那現在可信，18年前也必然可信。

　　既然可信，為何不信任他?

　　提利昂心中歎息。

　　一男一女很快來到泰莎身邊，侏儒先爬上去，又熱情地把多恩公主拉到自己身前，環抱著她，扯動韁繩。

　　在女人興奮的歡呼聲中，翼龍縱身一躍，展翅翱翔。

　　頃刻功夫，升上藍天，棉花糖似的雲朵在身邊飄蕩，金燦燦的太陽似懸頭頂，數座小島如點綴在深藍桌布上的黑點。

　　往下看，萬人居住的野人小鎮也成了一片豆腐塊。

　　“太棒了，飛行的感覺與騎馬完全沒法比。”亞蓮恩臉頰暈紅，回頭抱著侏儒的醜臉就吧唧一口。

　　溫香軟玉在懷，小小惡魔抬起頭來......

　　一小時後，亞蓮恩眼神迷蒙看著前方藍天，微風吹拂額間濡濕的鬢發，渾身慵懶無力。

　　“丹妮莉絲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卻比之前少了客套，說話更加直接。

　　“不可招惹，只能臣服的強大女王。”提利昂有氣無力地說。

　　“我父親希望昆廷與她聯姻，然後合多恩之力奪回鐵王座。”亞蓮恩道。

　　提利昂身子後仰在龍鞍上，下巴抵住多恩公主柔滑細膩的香肩，沉浸在余韻中，喃喃道:“放棄這個念頭吧，她想要什麽東西，只會憑自己的力量與智慧去奪取。

　　妥協、聯姻、合作什麽的，統統都不存在。

　　在她眼中，她就是新時代的洪流，其他人只有兩個選擇:要麽順應她主導的大勢，加入其中;要麽如雨天街頭的垃圾，被積水衝走。”

　　“很霸道，卻不明智，聯姻是減少阻力的最好方法，妥協是統治的最高藝術。

　　我父親很高興昆廷能得到她的重用，卻不會為兒子的封君肝腦塗地。”亞蓮恩眼中的迷離少了兩分。

　　“呵呵，你知道她如何評價你們多恩的傳奇英雄娜梅莉亞的嗎?”侏儒悶聲笑道。

　　“說來聽聽。”亞蓮恩饒有興趣道。

　　“娜梅莉亞是一個偉大的女英雄......”

　　“這有什麽問題?難道你認為她說錯了?”多恩公主不解道。

　　“還有後一句，娜梅莉亞是偉大的女英雄，丹妮莉絲卻是最亙古未有的女帝。”

　　亞蓮恩怔然。

　　“英雄一生不自由，女帝唯我無拘束。”

　　“你們若不以聯姻為聯盟的條件，她還有一分可能看上你弟弟——她說他人不錯。”

　　“可我聽說她信守承諾，坦格利安，言出如山。”亞蓮恩皺眉道。

　　“親愛的，信守承諾是她的操守，唯我獨尊是她的性格，這不矛盾。

　　想當年，殘酷的梅葛何等憎恨教會，還不是規規矩矩與教會戰士進行‘七子審判’?

　　昆廷帶去的那張契約，與丹妮莉絲沒半個銅板的關系，上面連她的名字也無，你讓她如何守誓?

　　而且，契約對雙方都有約束力的。

　　很明顯，你們多恩先一步背誓——”

　　“背誓?”亞蓮恩大怒，轉過身，狠狠在小小惡魔頭上捏了一把。

　　“嗷嗚——”提利昂翻著白眼嚷道:“公主饒命！若不想聽實話，我有一肚皮漂亮話兒哄你開心。”

　　“哼！”亞蓮恩魅惑一笑，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六么......

　　“人小......鬼...大的家夥，把話說清楚，我們如何背誓了?”

　　“敢問公主殿下今年貴庚?”侏儒眯眼，呻吟著說。

　　“你不知道?”亞蓮恩反問道。

　　“唉，您今年也快25歲了，距離成年之日至少10年有余吧?”

　　西境公爵的次子受過完善的貴族教育，別說多恩公主的生辰，七國有名的伯爵家族子嗣情況，他都一清二楚。

　　“你嫌我老?”

　　“老什麽老，我還比你大三歲呢！”提利昂搖頭歎息，“我結婚晚，是因為沒人願意嫁我。

　　其實從14歲開始，我老爹就開始為我張羅婚事，一直折騰到24歲，他絕望了，才再不管我。

　　也不是不管我，總算在26歲時，為我找了一個出身高貴、年輕美貌的處女。”

　　說到這，侏儒的眸子裡也閃現幾分感傷、悔恨與悲哀混合的神色。

　　說句老實話，除了死活不允許他繼承凱岩城，老獅子這父親勉強還算合格。

　　至於泰莎......

　　不是針對誰。

　　大家長主義的老獅子，對家裡每一位子女都苛刻到極點。

　　瑟曦、詹姆不比侏儒更幸福。

　　提利昂可以用戲謔的語氣，面對任何人時，把射殺老爹當成功績誇耀。

　　唯獨對他自己，他必須說實話:他後悔死了，那晚他不該去找老爹的！

　　若按照詹姆的計劃，直接逃離紅堡，當個單純無知且無罪的小惡魔， 將比此時的“孽障”輕松快樂一萬倍。

　　也許，他能放下心中的魔念，腦子裡不再有復仇、蘭尼斯特與維斯特洛。

　　他可以安心待在奴隸灣，為龍女王當騎士。

　　當個像巴利斯坦、像克林頓那樣的真騎士！

　　——是的，現在他就是孽障！弑父乃天下第一大罪，他不是孽障，誰是?

　　若他是瑟曦與瓦德·弗雷那樣的“真·墮落者”，此時還不會這麽煎熬，可惜他不是，他是七國少有的善良之人。

　　就像他哥哥詹姆，明明具備真正的偉大騎士精神，卻因為命運，成為七國最可恥的騎士。

　　兩兄弟都在命運中煎熬，不知何時才能得到解脫......唔，詹姆遇到他命中的“真命天女”，正在救贖的路上，而提利昂遇到龍女王，似乎......

　　搖搖頭，拋開腦中雜念，提利昂繼續道:“道郎親王若嚴格遵守與威廉·戴瑞爵士簽訂的神聖婚約，就該在你成年後，將你秘密嫁給韋賽裡斯。

　　至少，讓可憐的二王子知道自己還有個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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