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侄兒對小指頭的“誣蔑”，凱馮搖搖頭，不置可否道:“艾林谷是一支強大的力量，目前它聽命於鐵王座。

　　而且小指頭出身低微，連‘谷地守護’的位置，也是靠著我們的支持才能保住，他不會犯蠢。”

　　“叔叔，不如你以攝政王的身份邀請他來君臨，看他敢不敢來。”提利昂笑道。

　　“這......”凱馮面色一變，他還真邀請過小指頭，對方沒有半點遲疑地拒絕了。

　　“謀害喬佛裡對他有什麽好處?四王之亂，他又能得到什麽?”

　　“混亂。”提利昂歎道:“還是龍女王旁觀者清，我們皆身在局中，難以自明。”

　　“哼，丹妮莉絲的話，我們就該反過來聽，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凱馮冷笑道。

　　“你確定?”提利昂沒有急躁，反而怪笑起來。

　　“她說你除了魄力差點，才乾不輸我老爹，還說從沒見過瑟曦那樣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的蠢貨。

　　按照你這邏輯，你是蠢貨，而瑟曦英明神武?”

　　凱馮也想不到自己在龍女王那的評價這麽高，莫名開心的同時，也倍感尷尬，紅著老臉轉移話題道:

　　“你之前提醒我注意瓦裡斯、瑟曦與史塔克，可珊莎·史塔克如何傷害到我?”

　　“史塔克一家壓根沒死絕，目前明確死亡的人隻羅柏......七神在上，羅柏也被我老姐復活！”

　　提利昂本壓低聲音，神色鄭重，可突然想到勞勃·斯壯的腦袋，他不由呻吟著一拍腦門，哀歎道:“龍女王沒說錯，史塔克一家都是怪物。”

　　“你也知道比武審判的事?”凱馮奇怪道。

　　“龍石島也派代表參加了，馬爾溫博士，是他通知的奴隸灣。”提利昂表情自然地說。

　　“那...不是羅柏，世間長得相似的人有很多。”凱馮表情不自然地說。

　　“希望有一日，你面對凱特琳夫人時也能這麽說。”提利昂冷笑。

　　“凱特琳·徒利?”

　　“河間地的石心夫人就是凱特琳，密爾紅袍僧將她復活了。“

　　“這不可能，死人怎麽複——”凱馮說了一半便卡殼了。

　　“時代變了，也許長夜是真的，神靈紛紛顯露神跡。”提利昂歎道。

　　“該死，我明白了，”凱馮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詹姆可能被石心夫人捉了去。

　　瑟曦之前還故意安排人，去河間宣傳她即將與攸倫訂婚的消息，意圖引詹姆出現。

　　若石心夫人真是凱特琳，那他一定被困住了。

　　他曾經對凱特琳夫人發誓，自由後一定釋放珊莎與艾莉亞，結果......唉！”

　　“詹姆......他是成年人，該為自己的誓言負責，我們無力插手其中。”提利昂怔然片刻，又輕聲道:“我聽龍女王說過，史塔克深受舊神眷顧，家裡的幾個孩子皆擁有最強的易形者天賦。”

　　“你在說什麽呀，易形者?現實又不是傳說故事。”凱馮皺眉道。

　　“叔叔，若非涉及神秘力量，我何必千裡迢迢冒險警告你?

　　我說，你只聽，莫懷疑。

　　在不暴露危害女王利益的秘密的前提下，我希望盡力幫助你和凱岩城。畢竟，我也是蘭尼斯特。”提利昂苦笑道。

　　“你說。”凱馮沉聲道。

　　“易形者能靈魂融入動物體內，若易形者夠聰明，想殺一個人很簡單，比如，尋找一隻老鼠當動物夥伴，在爪子上塗抹毒藥，半夜潛入宮殿，給你，給托曼來一下......

　　史塔克家的幾個孩子皆可輕易辦到這點，尤其要警惕艾莉亞·史塔克，她不僅是易形者，還是無面者！”

　　呃，丹妮的確有點大嘴巴了，什麽秘密都往外說。

　　提利昂那麽細心、精明的一個人，悄咪咪在她身邊聽到並記下很多維斯特洛隱秘——有秘密，也有劇透式的推測。

　　也不怪丹妮口無遮攔，實在是，她人在萬裡之外的奴隸灣，身邊又多是親信之人。

　　一些與她個人無關的秘密，她很少藏在心裡。

　　——說句不好聽的，即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二丫是個“血孩子”，那又如何?

　　二丫也不是她閨女。

　　別說二丫，連三眼烏鴉布林登的秘辛，丹妮也和伊蒙時常在眾人面前提起。

　　說白了，這些秘密只會影響當事人，對丹妮無半分利害關系，甚至知道的人越多，對她越有利。

　　艾莉亞會把她當朋友?

　　布林登會把她當親人?

　　指頭叔會真心向她效忠?

　　不可能嘛！

　　“七神在上，你說的是真的?”凱馮驚恐道。

　　“女王沒把我當外人，也沒必要故意騙我。或者，你覺得她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

　　“你現在卻辜負了她的信任。”凱馮意味深長道。

　　“女王陛下應該能理解封臣努力保全家族的行為。”

　　“如果是我，知道你今晚透露的秘密，你就死定了。”凱馮淡淡道。

　　“唉，自古忠孝兩難全！不過嘛，今天的事兒才談了一半，接下來才是重頭戲，所以，您也別急著給我判刑。”

　　提利昂笑嘻嘻一擺手，又給叔叔與自己各倒一杯酒，道:

　　“之前我是蘭尼斯特家的侏儒，向老叔提供一些保全家族的良言。

　　現在，我是女王陛下的議政大臣，二品大員，野火將軍，飛龍騎士。

　　我希望蘭尼斯特能無條件向女王投降！

　　也即是，讓出鐵王座，交出篡奪者之戰中傷害過坦格利安的族人，以先祖的名譽發誓——凱岩城永生永世向丹妮莉絲陛下及子嗣效忠，並派遣人質充當女王的侍從，或侍女。

　　嗯，彌賽菈或托曼，都可以為他們的爺爺、父親贖罪。”

　　“你，瘋了?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凱馮睜大雙眼，一臉見到異鬼的表情。

　　“我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提利昂正色道。

　　“你瘋了！”凱馮搖頭道。

　　“我之前讓你警惕瓦裡斯，提防瑟曦，戒備史塔克家的刺客與易形者，他們只能傷害到你，從而間接危及整個蘭尼斯特。

　　唯獨沒提醒你小心龍女王。

　　為什麽?

　　因為你用不著擔心，擔心也沒用。

　　她若想殺你，會比屠狗更簡單;她要覆滅凱岩城與蘭尼斯特，也不會比拿下新吉斯更難。

　　新吉斯，夏日之海上的明珠，西方世界駛往東方玉海的庭院。

　　如此偉大的城市，卻只是女王大戰略中的一個小小......”

　　提利昂掐著小拇指肚，在叔叔面前比劃。

　　“魁爾斯，連接東西方世界的樞紐，只因為惹女王不開心，死了半數以上的王族與豪商，碼頭商船損失數百條。

　　與魁爾斯、新吉斯相比，凱岩城和君臨都是鄉下土財主。

　　不出去走一趟，便不知道世界有多大;沒追隨過龍女王，便不曉得一個人能多強。”

　　“再強，她也隻一個人。”凱馮道。

　　“現在，她幾乎一個人挑翻了全世界！叔叔，相信我，這是蘭尼斯特最好的選擇！”

　　提利昂直視攝政王雙眼，一字一頓，鄭重無比。

　　凱馮憤怒道:“我剛平息七國亂局，托曼的統治剛恢復穩固，你卻讓我把鐵王座拱手讓人......”

　　“正因為如此，蘭尼斯特獻出鐵王座的行為才算有誠意。混亂的七國，女王還看不上哩！”提利昂道。

　　“如果你不是攝政王，如果還是瑟曦掌權，我今晚壓根不會過來。”

　　“叔叔你要明白，你的職責是保全家族，而非替一個野種偷竊原本就不輸於他、他也沒能力佔有的東西。”

　　“托曼是你侄子！”凱馮低吼道。

　　“我愛托曼，就像您愛我。可托曼姓‘拜拉席恩’，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蘭尼斯特，但他也永遠不能代表蘭尼斯特，他的冕服上永遠都有寶冠雄鹿的族徽。

　　他的後人也一樣，冠以拜拉席恩的姓氏，繼承拜拉席恩的榮耀與祖訓。

　　也許，過個兩三代，托曼的拜拉席恩王朝與西境凱岩城再無半分關系。

　　就像拜拉席恩與坦格利安一樣(ps)。

　　用100分力氣去保拜拉席恩野種的江山，蘭尼斯特只能得到一分利益，卻必須承擔失敗後的全部責任——滅族！

　　托曼也一定活不成。

　　放棄托曼和他的王位，我們失去的也只是那一分利益，得到的卻是凱岩城與世長存！

　　托曼反而不會死。

　　您是聰明人，這麽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

　　凱馮面色數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遲疑道:“我們，真一點兒希望也沒有?”

　　“完全沒有。”提利昂肯定道。

　　“你父親提前準備了數千台蠍子弩。”凱馮輕聲道。

　　“喔，老爹威武，老爹深謀遠慮！”侏儒舉手歡呼一聲，又搖頭道:“蠍子弩當然有用，奈何巨龍除了噴火還能投擲野火彈啊！”

　　提利昂拍拍自己胸口，又自豪又無奈地說:“我乃龍女王麾下二品野火將軍是也！

　　托洛斯不也有兩千台射龍弩?

　　還不是被我配置的‘提利昂油版野火彈’燒成一堆灰?

　　相信我， 我是專家，專家說的話不會錯的。”

　　“終結長夜者為王的誓言，她不打算遵守了?”凱馮又道。

　　提利昂苦笑:“若長夜是真的，即便沒有異鬼，十年長冬你過得去?若長夜沒來，誓言自然失效。”

　　凱馮遲疑片刻，想到侄兒也算一心為蘭尼斯特未來考量，便決定再告訴他一個己方的“大底牌”。

　　“你不曉得，攸倫有龍之號角。聽說他當年以一人之力惜敗於龍女王和三龍的合力。

　　其實，他若不貪心，還真有機會奪走綠龍與白龍，如若......我們若有了巨龍，翻盤機會也不小。”他小聲道。

　　“我在托洛斯見過比龍之號角更可怕的東西。”

　　回憶起屠龍者震懾全城的可怖，提利昂不禁打了個寒顫，苦笑道:“叔叔，時代不同了，戰爭的模式也變了，之前是凡人打架，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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