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晚的經歷，克林頓面色變了幾變，語氣複雜道:“我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神靈，也不知該如何評價河中老人，不過總比意圖謀財害命的蟹王要強。”

　“你哪天沒見過神靈?”丹妮翻了個白眼，指著在一邊啃食蟹肉的大黑，道:“大黑就是半神，從你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算見過傳說中的神靈啦！”

　“呃，是嗎?”

　老囧愣了愣，猛地想到大黑龍炎引發氣爆，掀飛蟹王幾十米，自己卻巋然不動的場景，驚歎道:

　“陛下說的對，我眼拙，忽略了光明大護法！這麽說，七神也是真實存在，遠超普通神靈?”

　沒等丹妮回答，老囧的神色突然變得莊嚴肅穆，語氣變得萬分虔誠:“我有罪，我竟被異教徒法師誤導，以為七神只是七根木頭，我有罪，陛下，您是總主教，請一定要幫我懺悔！”

　丹妮呆愣愣看著對面的老囧，其川字皺紋眉心，竟有聖騎士之印亮起——代表他已經夠資格契約一條翼龍。

　突然間頓悟了?

　她趕忙與大黑龍靈，觀察克林頓的信仰之線。

　mmp，從2.0的信仰度猛增到20點！

　雖不如白騎士巴利斯坦50點恐怖，卻也超越她麾下絕大多數騎士了。

　“好，回到阿斯塔波，我幫你懺悔。”她咽了口唾沫說道。

　幫他懺悔就是聆聽他的懺悔，並最終代表七神寬恕他。

　有點類似基督教，感覺有罪的信徒，在一個“電話亭”裡對紗窗隔壁的神父訴說自己的經歷，並自我批判。

　被克林頓這麽一打岔，之前的話題突然變得索然無味，她也就沒再賣關子，直接道:

　“河中老人以洛恩河母親發誓，如若背誓，萬裡洛恩河，祂將再也待不下去。

　而且祂還屬於善神，能力很強，我想拉祂入夥。

　60塊瓦鋼，即是下次見面的機會，也算是對祂人品的最後考核。如果通過，就勸說祂參加解放奴隸的大業。

　嗯，可以幫我拉船！”

　巨龜拉船，聽起來就激動人心。

　河中老人是祥瑞的代表，讓老龜拉船，就類似麒麟拉車，那逼格......

　就算她不用來裝逼，可還有五條龍呢！

　大黑去繼承七神家業，另外四條龍，出個海龍王也有可能。

　哪有龍王沒龜丞相的?

　“可河中老人能答應嗎?”大熊懷疑道。

　“瓦雷利亞人和貝勒裡恩滅了洛伊拿一族......嗯，半族。還殺了洛伊拿母親與祂麾下數百次級神，那可是老龜的母親與兄弟！

　即便是私人恩怨，老龜背井離鄉一千五百多年，祂心中難道就沒一點兒血性?

　我正在與貝勒裡恩生死決戰，祂有什麽理由拒絕加入進來?”

　“可您讓祂拉船......”大熊囁嚅道。

　“我當然不會對祂說——嗨，來給我當纖夫。”丹妮沒好氣地說。

　“嘶嘎——”

　幾人正說著話，異變再生，正趴在林子裡啃螃蟹骨頭的小綠沒任何預兆地哀嚎一聲，接著便瘋了一般在地上打滾，把附近樺樹壓得“嘩嘩”折斷。

　“怎麽了，食物中毒，吃壞肚子了?”

　丹妮大驚，連忙小跑過去，想要安撫，可小綠似乎失去意識，只顧翻滾，讓她不能靠近。

　滾地似乎也無法緩解小綠的痛苦，弄得一身汙泥的他，竟以頭砸地，在地面石頭上搗出空心的“嘭嘭”聲。

　“嘶嘎——”砸腦袋依舊無法以痛止痛，小綠開始胡亂噴吐龍炎。

　幸虧丹妮用控火術將火勢引向其它方向。

　否則，她最多身上燎出一片水泡，趕過來的兩個騎士只怕難以幸免。

　“大黑，按住他！”丹妮叫道。

　“嘶嘎——”大黑縱身而起，如蒼鷹撲小雞，一下子騎在小綠後背，嘴巴咬住小綠後腦杓下的脖子，翅爪把小綠翅膀死死摁在地上。

　小綠眼神狂亂，嘶吼連連，卻再也無法掙扎。

　丹妮趕緊走上前，進入龍靈狀態，把奴隸灣小白的靈魂拉入自己體內，手掌抵在小綠眉心。

　——就像當年在悲痛海灣，攸倫用縛龍者控制小綠，縛龍者內老龍的靈魂進入小綠精神空間，硬生生鎮壓他的靈魂。

　丹妮的魂擊本就模擬自縛龍者，此時小白雖不如那條半神老龍，但與半步半神的丹妮靈魂融合，卻不差對方多少，如此便能重複縛龍者控制巨龍的過程。

　“嗡——”

　丹妮與小綠的腦袋同時震動一下，環帶第二魂與小白合一，衝入小綠靈魂海。

　“七神在上，這是什麽情況?”

　萬分艱難地闖過小綠的精神壁壘，剛一進入岩漿海似的巨龍靈魂空間，她就被眼睛的景象驚呆了——無以計數的嫩綠小雨滴懸浮半空，幾乎鋪滿整個識海，一條遍體鱗傷的綠龍在雨中橫衝直撞。

　這場景，就像小綠腦海內下暴雨時，突然按下時間暫停鍵，隻小綠能動。

　偏偏每一滴雨都如腐蝕性最強的硫酸，身體哪個部位碰上，就穿一個孔，而雨滴沒有任何損失。

　“這不是靈質，也不是神性，是什麽東西?”丹妮小心翼翼伸出手，碰觸一下雨滴。

　“啵！”雨滴與她指頭肚碰一下，立即像害羞的小蝌蚪似的，遠遠彈開。

　“唔——”丹妮也腦子一悶，猶如被人敲了一棍子。

　“原來如此！”丹妮眼睛一亮，看著空間內的雨滴，狂喜不已。

　雨滴沒有敲她腦門，只不過在碰觸雨滴的瞬間，有海量信息傳入腦海，讓她大腦宕機，有一瞬間的脹痛。

　而那些信息，讓丹妮有種萬分熟悉的感覺。

　在長城黑門內，她觸碰風之歌時，也能感知到很多信息——觀看布蘭登從折斷樹枝開始，花費幾十年修建長城，整個過程比4k還高清，該多大的信息量?

　此時的信息並非過去的畫面，而是水之法則的解析。

　如果風之歌與水之歌都是一門課程。

　門神吟唱風之歌給丹妮聽，類似寓教於樂，在觀看“建城(長城)大業”的過程中，教會她吟唱風之歌的方法。

　門神沒教她課程的知識，卻教會她自學的方法。

　此時卻沒有另一個洛恩河母親來教她，沒有老師，只有描述“水之歌”的教材。

　教材當然是乾巴巴的，只能傳遞給人古老的知識——蟹王從洛恩河母親那學到的知識。

　不是方法，僅僅是大量的法則知識。

　連丹妮也因為接收一顆水滴的知識後腦袋一悶，小綠識海內卻在下雨，難怪他幾乎被逼瘋。

　丹妮皺眉思索片刻，進入風之歌狀態——刹那間，她找到核心那兩枚雨滴。

　是的，與門神風之世界的唯一風之歌核心不同，小綠識海眾多雨滴中，有兩個核心。

　丹妮隻想了一會兒就明白過來，兩個水之歌核心分別屬於刀鰍與蟹王！

　果不其然，當她左右手虛握，各抓住一顆水滴時，無以計數的雨滴乳燕歸巢般匯聚過來——就像高倍慢放的鏡頭中，把噴泉開始噴水的過程倒放。

　最終，丹妮手中凝聚一大一小兩團果凍般的翠綠水滴。

　一團有鴿子蛋大，一團有黃豆大。

　看著雖小，卻無時無刻不在向握著它們的丹妮傳遞海量信息——她的腦袋幾乎要爆炸！

　事實上，在現實世界，龍女王把右掌貼在小綠額頭後，小綠便不再掙扎，狂亂的眼神恢復清明，反而丹妮標致的臉蛋暴起一片蛛網似的可怖青筋。

　毛細血管爆裂，鼻孔、眼角、嘴唇、耳朵——真·七竅流血。

　曾經靈活嫵媚的紫色眸子暴突，像一顆爬滿紅絲的乒乓球。

　望之竟無一分像人，卻有九分似鬼。

　凡人，本就沒資格掌控屬於真神的法則之歌。

　如果上次在黑門，丹妮敢不歸還門神的風之歌，她的下場將比現在淒慘百倍！

　“額啊！”九分像鬼的龍女王發出一聲鬼號，身子退回一步，意識也從小綠意識海退出。

　整個過程說來話長，其實隻發生在一瞬間。

　在老囧與大熊兩個騎士眼中，龍女王上一刻還貌若神妃仙子，下一瞬突變為索魂厲鬼，不等他們驚呼，她便又嚎叫一聲退開。

　“陛下，怎麽——”大熊剛問一句，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同時暈過去的還有老囧與附近河流裡的魚蝦——林子裡的活物早被龍威與蟹王的氣勢嚇跑。

　就見龍女王嘴巴一張，吐出一大一小兩顆晶瑩剔透，閃爍翠綠華光的“鑽石”。

　它們遠比鑽石更璀璨，滴溜溜旋轉，散發至尊至貴、至高至上、蓋壓萬物的氣息。

　幾十米外的上洛恩河，甚至停止流動，河水失去重力一般飄浮起來，緩緩向岸邊林子飛來，以兩顆水晶為中心，以與水晶自轉一樣的速度，繞圈旋轉。

　“這......就是構成世界的法則啊！”丹妮眼神迷離，敬畏又渴望。

　“嘶嘎——”刹那間，大黑與她龍靈，然後她看到令人心碎的一幕:兩顆水之歌竟在蒸發！

　肉眼只能看到燦燦光輝。

　龍靈之後，借大黑的“神眼”，卻看到水滴冒出一股股氳氳青霞，就好似水蒸發成白色的水蒸氣。

　兩顆晶體體積肉眼可見地縮小，也證明她沒猜錯——離開意識空間，風之歌在揮發！

　下意識的， 她使用賦靈，要挽留蒸發進入空氣的青色霞光。

　理所當然的，沒任何反應。

　無可奈何，丹妮張開嘴巴，又一口將兩顆“豆子”吞下——納入她的意識空間。

　“嗷嗚——”丹妮再次美女變猛鬼。

　“大黑，我承受不住了，快來幫忙！”丹妮靈魂發出呐喊，卻沒有貿然龍靈。

　“我該怎麽辦?我有點怕它。”大黑慫包道。

　福靈心至，丹妮想到一個地方，連忙道:“打開信仰通道，我們去信仰之池！”

　“嗡——”下一刻，虛空震顫，大黑化身七神，丹妮與之龍靈，進入冥冥不知所蹤的信仰之池:全是七神信仰之力的奇異空間。

　像吐掉燙嘴炒栗子，“呸！”

　兩顆晶體在乳白色信仰之海中載浮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