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女王的崛起導致世界海貿極速萎縮,而她的6000萬金龍的大項目,又讓糧食市場空前繁榮。
如此,小洛恩河兩岸土地開始出現大量農夫,他們在之前種植棉花、蓖麻與麻杆的土地上播撒小麥與大豆的種子。
開墾的農田種完之後,莊園主還組織農民開荒燒山,開墾出新的農田。
可以這麽說,奴隸灣在搞農業生產大躍近,厄索斯西大陸洛恩河流域在搞小躍近。
安達爾人丹澤爾也是大開荒中的一員,他甚至離開家園,和家人一起,被主人安排到500公裡之外的小洛恩河當長工。
因為他耕田技術好、經驗豐富,他的主人需要他的技術開墾新購買的荒地。
在15歲之前,丹澤爾是豐收廳的牧童,專門為阿斯坦伯爵養牛,耕牛。
豐收廳的領地非常適合耕種,是風暴地的糧倉,賽爾彌家族的族徽——三根金黃麥穗——說明了一切,故而丹澤爾從記事起就被當做耕田農夫培養。
如果不出意外,他這會兒該駕著耕牛為伯爵翻地,在冬雪來臨前,種下最後一波冬麥。
但他雖是駕馭耕牛的好手,卻很不喜歡這個職業。
少年更想駕馭海船,遠航萬裡,去玉海,去伊班島,去夷地,見識世界不同地區的不同美景。
15歲那年,完成與阿斯坦伯爵的契約後,他沒有按照死鬼老爹的遺願,娶一個農家女兒,安心當個好農民,繼續為賽爾彌伯爵種地。
他去君臨,受雇於一位潘托斯海商,成為“飛翔潘托斯人號”海船上的一名水手。
之前兩年隨著海船駛往布拉佛斯、海鷗鎮、白港、舊鎮、密爾等他從未去過的城市,他過得很快活。
可一切都在兩年前發生改變。
龍女王奪取奴隸灣,夏日之海上的貿易一下子崩潰一半。
說白了,龍女王的行為,在這個世界引發了一場恐怖的經濟危機。
而東西方貿易減少,立即讓狹海沿岸諸城的出貨、購貨量大幅降低。
飛翔潘托斯人號只是一艘近海平底貨船,相當於一位海上馬車夫。
沒了來自東方的貨物,運往東方的西方特產減少,馬車夫清閑下來,丹澤爾便失業了。
正好,他遇到一個心儀的女孩,便老老實實在潘托斯定居下來。
他要買房子,沒房子的話,女孩的父母不願把女兒嫁給他。
偏偏這裡的房價太高,購買一套位於城外的60平小房子,花去金幣就相當於他30年的工資。
他當然沒30年的工資,只能找潘托斯銀行貸款——潘托斯自由民要買房,要生活,都得貸款。
然後丹澤爾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他和老婆勞動所得往往比衣食所需還低。
為了吃飽,就得再借貸。
如此,他的債務將日複一日地增長,永無翻身之日。
後來,他遇到一位老鄉,一位來自舊鎮的經濟學學士,才搞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在與布拉佛斯的戰爭中打了敗仗,潘托斯幾乎成為布拉佛斯的半殖民地。
半殖民地當然要簽不平等條約。
除了武力方面的限制——不允許有20艘以上的戰艦,不得雇用傭兵,不得與自由傭兵團訂立合同,不得保有任何形式的超出城市衛隊數量之外的軍隊——這座城市還不允許保留奴隸製。
但城市的統治者需要奴隸,奴隸最廉價,最聽話,還保值。
於是,城市統治者想了個把自由民變成奴隸的法子:故意提高生活物資的價格,降低自由民的工資,逼迫他們向統治城市的貿易總督借貸。
欠了主人的債,就得為主人工作。
這種自由民叫“自由奴隸”(原著就這個設定,馬丁在映射老美),除了名稱,本質上與奴隸沒任何區別!
丹澤爾淪為貿易總督之一的伊利裡歐的自由奴隸。
早在龍女王6000萬金龍購糧計劃出現之前,伊利裡歐就開始擴大種糧規模,之後又大規模買地、雇傭農民墾荒。
到此時,從潘托斯到小洛恩河五百多公裡,都有伊利裡歐的莊園——因為這裡有一條瓦雷利亞大道,交通非常方便。
當了兩年自由奴隸,丹澤爾發現這也沒什麽可怕的,因為他現在的生活與維斯特洛自由民時期沒任何區別。
他繼續給老板種地,老板支付他維持生活的工錢。
在哪都一樣。
既然如此,他就和城市裡千千萬萬自由奴隸一樣,心安理得地生活下來。
這期間,即便有“奴隸解放者”、“鐐銬破碎者”、“奴隸的米莎”等諸多稱號的龍女王的消息傳來,也不能讓他又太多的動容——他又不是奴隸,龍女王還能怎麽解放他?
也許,他這一輩子只會聽到她的故事,而不會與之有半分交集。
直到這一日......
上午八點左右,陽光明媚,氣溫不冷不熱,西北風和煦如情人的小手。
丹澤爾穿灰色亞麻短衣短褲,赤著一對大腳,裸露的皮膚被曬得黝黑似老牛。
他正架一頭油光閃亮的老黑牛,翻開清濕松軟的黑土。
而他的老婆和丈母娘,則端著裝滿黃豆的青葫蘆瓢,跟在雪白的犁刀後面點豆子。
“呼啦——”頭頂猛地一暗,似有大片烏雲罩下,同時還有空氣激流的聲音。
“哞——”比老狗還穩的大水牛突然頓住,後腿發軟,癱在泥地裡。
不等丹澤爾驚怒,就聽老婆扯破嗓子喊道:“龍——————————”
“龍?”丹澤爾一驚,抬頭一看,果然見到一黑一綠兩條巨龍,像兩柄鋒利的快刀,劃破藍色的天幕。
速度太快,白色的雲朵中竟留下兩條明顯的飛行痕跡。
“龍,這是巨龍,坦格利安,是坦格利安!龍女王,上面一定坐著丹妮莉絲女王,那是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女王,全境守護者......”
不知為何,丹澤爾心底突然迸發出一股激情,對老婆、嶽母失態地大喊大叫起來。
似乎,他想向他們說明,你們看到沒,那是安達爾人的女王,我也是安達爾人,是曾經的維斯特洛人。
丈母娘並沒有因為女婿與龍女王有一絲遠隔萬裡的關系,而高看他一眼,隻一個勁兒催促道:
“無論龍上有誰,都與你,與我們無關,快把老牛拉起來,還有七八畝地等著我們忙活呢!”
丈母娘錯了,龍女王這次到來,真的與他們產生了交集。
隻過去一刻鍾,黑龍又飛了回來。
然後他們震驚當場:還真如街頭吟遊詩人唱的那樣,龍女王的黑龍能說話!
“受雇於伊利裡歐·摩帕提斯總督的農夫,立即牽上牛馬,順著瓦雷利亞石道去河口。”
“非伊利裡歐雇傭的農夫,如何願意賺取一枚金輝幣的工錢,也可以去。”
巨龍聲音隆隆,好似霹靂裂空,隔著好幾裡地都能清楚聽到。
丹澤爾還在怔楞當中,不知該不該聽巨龍的話。
就見莊園管事滿頭大汗地騎著騾子在田埂上疾馳,嘴裡還叫嚷道:
“立即去西渡口,男女老少,全部都有,半小時內趕不到就扣工錢。”
丹澤爾還能怎麽辦?
只能手腳麻利地把老牛身後的犁刀拆卸下來,然後牽著牛,與老婆、丈母娘一起向西渡口小跑過去。
一路上他們還遇到很多騎馬趕牛的農人、管事,甚至傭兵。
嗯,守衛莊園的小傭兵團。
浩浩蕩蕩,一百多號人。
“為什麽要去西渡口呀?”老婆用滿是老繭的大手拉住他的手臂問。
“也許要渡河,去對岸的葛多荷。”丹澤爾不確定道。
他實在想不通,渡口除了一尊龍身人頭雕像與及腰高的雜草,連渡船都沒有——河兩岸由石橋連接。
可他又錯了,他們沒渡河,反而在那尊女龍王的雕像附近停下。
“你看,有騎士。”老婆指著人群中央一個全身鎧的騎士說。
丹澤爾身子一震,插著七色羽毛白皮鐵盔,胸前鑲嵌精美白釉的鎧甲,乳白色的寬大披風,燦若白雪,明亮似少女之希望,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白騎士嗎?
他又激動了。
他之前的主人,豐收廳的賽爾彌伯爵,其叔公巴利斯坦不就是號稱“維斯特洛騎士之典范”的傳奇白騎士?
之後,他從管事那打聽到白騎士的身份,喬拉·莫爾蒙。
這個人他恰好也知道,實在是,“老婆跟人跑了的”熊島伯爵的名聲太響亮,大家都知道。
不僅伊利裡歐家的莊園管事來了,附近莊園有一個算一個,一個沒得跑,全部帶人、帶繩子和馬車過來。
——據說,龍女王騎龍光臨附近每一座莊園,恐怖的“死亡之翼”“光明大護法”咆哮出聲:聽我的話, 我就是光明大護法,否則,死亡之翼必將降臨。
管事們還能如何?
丹澤爾左看右看,只有莫爾蒙爵士和一位稱作克林頓爵士的滄桑中年騎士,天空也隻一條綠龍,黑龍與龍女王都沒見到蹤跡。
不過他也沒時間再去胡思亂想,陸陸續續到來三四百人,隊伍一分為二:白騎士領一批人去莊園拆房取磚,在瓦雷利亞大道上修建“堡壘”(鍛造爐);克林頓爵士指揮人搬移女人腦袋、巨龍身子的斯芬克斯像。
在雕像身上綁幾根粗大麻繩,麻繩穿過前方巨木支架上的滑輪,又分叉四五十根,分別交由老牛拉拽。
還有人在雕像與石道之間鋪墊碎石子、粗砂與磚頭。
做完這一切,克林頓爵士又推來一板車小兒拳頭大的鐵球,光滑溜溜,混元一體。
他在雕像前方,左右前後隔一掌寬,墊一顆鐵球,一共墊了三四十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