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噸瓦鋼?在哪?”丹妮眼神懷疑地看著小惡魔。
“怎麽,你不信?”提利昂表情得意,挑眉反問。
“整個世界才3000柄瓦鋼武器,加起來不足三十噸,現在你和我說某個地方藏了上百噸瓦鋼,我能信嗎?”丹妮淡淡道。
“不,不,不,”提利昂擺動手指,笑盈盈道,“不是‘藏’,它就立在道路兩邊,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從它跟前路過,知道它存在的人至少有一百萬。”
這下丹妮有些被震驚了,小惡魔不像在說大話,那......
“啊,我知道了,”克林頓與伊耿同時驚呼,“的確有上百噸,那個瓦雷利亞鋼雕像非常龐大。”
“雕像,在哪?”丹妮連忙問。
“在葛·多荷。”克林頓道。
離開潘托斯,順著瓦雷利亞大道一直往東走,大概500公裡,到達小洛恩河河畔,那裡有一處古老的洛伊拿城市廢墟。
曾經的葛多荷的遺跡。
“你們都見過瓦鋼雕像?”丹妮又問。
“我們一直隱居在小洛恩河上遊,在那住了十年!每次撐船路過葛多荷,都能看到立在瓦雷利亞大道邊的斯芬克斯像。”
“啊,我想起來了,”喬拉一拍巴掌,恍然道:“我為密爾、為布拉佛斯人當傭兵的時候,也曾幾次路過那尊雕像。
龍的身子,女人的腦袋,斯芬克斯雕像趴窩在地,底座有半個雙人床那麽寬,三四米高,沒100噸,也有70噸。
當時我還奇怪,為何只有一座雕像,很不協調。
然後我的傭兵朋友告訴我,兩百多年前,馬人的卡拉薩過來,把國王的雕像運走了。”
說到這,大熊完全興奮起來,臉頰漲紅道:“陛下,在馬王城的諸神大道,一定能找到那個龍身男人頭的斯芬克斯像。
七神在上,兩座瓦鋼雕像,絕對超過100噸,如果全部打造成瓦鋼劍、瓦鋼鎧,咱們還怕啥異鬼?”
“對,本來有一對斯芬克斯像,分別立在道路兩旁,其中一個被馬人安裝上巨大的木輪子,一路拖回馬王城了。”克林頓點頭道。
聽他們這麽說,丹妮反而有些懷疑起來,“你們確定那是瓦鋼,不是普通鋼鐵?”
提利昂萬分確定地說:“數千年風吹雨打,恁是沒一絲鏽跡,除了瓦鋼,還能是什麽?而且,以瓦雷利亞人的豪奢,會用鋼鐵鍛造‘凱旋門’嗎?”
“凱旋門?那是凱旋門嗎?”伊耿疑惑道。
提利昂緩緩點頭,道:“你去看看厄索斯西大陸的地圖就明白了,葛多荷是北方最後一座洛伊拿城邦。
兩千年前,洛伊拿人與瓦雷利亞人的戰爭,從瓦雷利亞一路打到節慶之都——也即是如今的傷心領。
在節慶之都,洛恩河在夜間突發大水,淹死了瓦雷利亞人全部騎兵與步兵,超過十萬人。
嗯,瓦雷利亞也有騎兵,重騎兵,專門負責清理戰場上的弩機陣列,然後龍群俯衝下來,烈火燎原。”
丹妮摸著下巴思索,嘴裡隨意道:“沒想到你連瓦雷利亞人的戰術都知道。”
這話似乎騷到小惡魔的癢處,他面有得色,道:“我說過,我是巨龍專家。
龍並不是無敵的。
知道瓦雷利亞人為什麽喜歡群龍出擊嗎?
每次作戰都三百條龍,一百條龍,嚇死個人。”
“就是為了嚇人!”提利昂得意道:“這是瓦雷利亞人的戰術,數百條龍遮天蔽日,下方的士兵都膽寒,弩炮手便沒心思操控弩機。
在那個射龍弩還沒被學士發明的時代,弩炮也能擊殺巨龍——多恩人殺掉百歲老龍米拉西斯就是例證。”
“那是因為多恩人運氣好,正好射中巨龍眼睛。巨龍成年後,普通弓箭乃至弩炮,都無法擊破他的鱗片。
怒火燎原那一戰,你以為你的祖先沒準備弩炮?可惜連鱗甲都破不開。”老伊蒙皺眉道。
嗯,怒火燎原那一戰是,坦格利安VS西境蘭尼斯特+高庭園丁。
也是那一戰過後,蘭尼斯特向坦格利安臣服,本本分分當了三百年好臣子。
提利昂歎口氣,道:“你看看大黑,現在他的眼睛就有碗口大;未來,隨著他體型越來越大,眼睛也必然跟著長大。
一個比窗口還大的眼珠子,難道不算致命破綻嗎?
任何一個合格的弓箭手,都能用弩炮射中200米外的窗口,對不對?
巨龍噴火時,嘴巴向下,腦袋向下,眼睛也向下盯著目標,對不對?
他能盯著你,就代表他的眼睛已經暴露在你面前。
只要你不怕死,意志堅定,你必定能射中他——射不射得死另說。
畢竟,龍炎的攻擊范圍永遠沒有箭矢遠,在烈火臨身前,一定能射出最後一箭。”
老伊蒙啞口無言,丹妮回頭看看大黑、小綠碩大的閃亮眸子,也若有所思。
提利昂接著道:“龍很強大,卻不無敵,瓦雷利亞人知道這點,所以他們組建了僅次於洛伊拿人的鐵甲重騎兵。
巨龍的龍威幫我方重騎兵壓製對方重騎兵,我方重騎兵幫巨龍清理弓箭兵、弩機陣列,如此相互配合,才是瓦雷利亞舉世無敵的真正原因。”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伊耿震驚道。
“書籍,席瓦斯棋。”提利昂道。
“呃,席瓦斯棋?”伊耿神色怪異。
“呵呵!”提利昂一黑一藍的異色眸子中閃過一道精光,輕笑道:“知道席瓦斯棋是誰發明的嗎?”
“瓦蘭提斯人。”伊耿道。
“不,那時候他們還是瓦雷利亞人!”提利昂強調道。
“瓦雷利亞人自己設定的棋牌規則:龍吃象,象吃重騎兵,重騎兵吃投石機、弓箭手和攻城秤車,然後投石機吃龍,攻城秤車也吃龍。
瓦雷利亞人制定這樣的規則,就說明他們征服世界的無數次大戰中,一定遇到過投石機拋出的石頭雜碎巨龍腦殼、鋼鐵弩箭射穿巨龍要害的情況。”
看著靜默傾聽的眾人,提利昂得意一笑,轉向伊耿道:“所以,知道為何我每次下棋,都能輕而易舉戰勝你嗎?
因為我掌握了規則,龍永遠不要與重騎兵離太遠。
知道了這點,你下席瓦斯棋時一定贏多輸少。
之所以會輸,也是因為對方也知道這條規則,並且做得比你更好。”
這一下,連丹妮也不得不對侏儒刮目相看了。
這家夥還真聰明,很容易就看到問題背後的核心真相!
提利昂讀懂了龍女王的眼神,這讓他萬分受用。
不由得,他朝女王擠眉弄眼地笑起來。
丹妮木著臉,一盆冰水向他當頭潑下:“所以呢,你如今都快死了,顯擺這些幹什麽?”
“唉!”提利昂臉上的得意表情瞬間凝固,皸裂,脫落,露出下面哀莫大於心死的苦瓜臉。
他哀聲歎氣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只是想抱怨,女王你不該讓我成為野火將軍的,巨龍將軍才適合我。”
“行了,別扯了,給我解釋下凱旋門的事。”
丹妮擺擺手,沒好氣的說。
提利昂有氣無力地說:“淹沒節慶之都十萬瓦雷利亞人的大洪水,來自洛恩河母親的復仇。
然後瓦雷利亞人也開始報復,報復洛伊拿人。
數百位龍王們騎著魔龍沿河而上,從南向北,焚燒路上每一座村莊,每一個城市,而葛多荷就是小洛恩河上最後一座城堡。
把葛多荷燒成廢墟,就代表瓦雷利亞與洛伊拿的戰爭正式結束,瓦雷利亞大獲全勝。
所以,他們才會在葛多荷城外建立斯芬克斯雕像。
那是瓦雷利亞人的凱旋門,是毀滅一個偉大民族的紀念碑!”
“有道理!”龍女王美目異彩連連,“雕像真有可能是瓦鋼鍛造,兩百噸啊!”
“瓦雷利亞人太奢侈了。”老伊蒙驚歎道。
“我還嫌他們不夠奢侈呢!”丹妮興奮道。
“嘿嘿......”提利昂低沉地笑了起來,“陛下,你想過沒,如果雕像能融掉,為何隔壁的科霍爾會放過它?
連馬人都能用巨大的木頭輪子將雕像運到馬王城,鐵匠之城的科霍爾辦不到?”
“怎麽,你知道原因?”丹妮冷靜下來,問道。
“我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可以肯定,科霍爾所有的鐵匠都融不了它!”提利昂肯定道。
“蹬蹬蹬......”幾人正說著話,哈塔爾邁著沉重的步伐,從樓梯口走來上來。
他恭敬行過禮後,說道:“陛下,幸不辱命,那老頭招了。”
“這麽快?”提利昂驚訝道。
“唉,隻挨了我一招‘蜻蜓點水’,他就慫了。”
哈塔爾冬瓜臉上顯出幾分寂寥,長歎息道:“此時,我竟格外期望再遇到一位無面者。空有屠龍技,面前卻只有一群蛇蟲鼠蟻,太...寂寞了。”
提利昂神色一震,眼前一陣恍惚,這個高大莽漢似乎搖身一變,成為峨冠博帶、長發長髯、孤高寂寥的絕世劍客。
月圓夜, 傲立孤峰之巔,長發與衣袍隨風擺動,他抱著劍,孤獨地俯看群山小。
“行了,快把鐵匠帶過來,我有話問他。”
龍女王不耐煩的呵斥聲把提利昂拉回現實。
他再定睛看去,莽漢還是莽漢,粗鄙醜陋,與那個屠夫伯爵堪稱“奴隸灣雙煞”。
十分鍾後,兩個無垢者攙扶著鐵匠托布回來了。
老鐵匠除了臉色蒼白了些,眼神有些恍惚,沒多大變化,那身花格子錦袍沒有染上血跡,沒被鞭子抽打的痕跡。
龍女王笑盈盈迎過去,殷勤地吩咐道:“快給托布大師搬把椅子過來,大師是貴客,怎麽能讓他站著呢?姬琪,為大師泡一壺夷地紅茶。”
看到龍女王甜美的笑臉,鐵匠大師瘦長臉上的肌肉抖動幾下,強行擠出個女仆般的謙卑微笑,道:“陛下,您想知道什麽,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