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聖母慈悲！”

“龍女王救我，龍女王在哪?”

“巨龍救我，光明大護法救我！”

臨冬城未被染白的地方，將士、仆役與平民再也無法維持秩序，他們或者哭嚎著往前擠，或者隨便尋個房間鑽進去，或者在白霜爬來之前，直接從城牆上跳下去。

更多人一邊奔逃，一邊呼喊聖母、龍女王、北境之王，乃至死鬼史坦尼斯的名字。

“轟隆——刺啦——”

龍女王等人沒給出反應，天上的巨型漩渦卻似在回應他們的呼喚。

粗大的閃電在黑雲中滾動，好像神靈揮舞雷電之鞭與敵人搏鬥。漩渦的中心，陣陣赤紅光芒穿破濃鬱的黑暗。

垂落的白霜彩帶失去之前的輕靈飄逸，宛若情緒失控之屠夫手中的皮鞭，不再專門追逐人群密集之處，它抽打在城堡上，在馬房上，在寬敞演武場的地面上，甚至落在城牆外正與將士們廝殺的屍鬼群上。

屍鬼已經夠寒冷，甚至因為它們的到來，天氣更冷，可面對白霜，它們竟與人類一樣，凝固成冰雕，摔落在地，碎成冰屑。

“七神啊，那是什麽東西?”老巴一邊快速逃離地面上四面八方蔓延的白霜，一邊回頭瞥那片被寒冰凝固的上千屍鬼。

白騎士一直嚴格執行龍女王的命令，其他人還在猶豫是否要出城與屍鬼大軍混戰，他們壓根沒半點猶豫。

那群本就等在城門口的騎士，有馬的立即找馬，沒坐騎的舉著盾牌跟在騎兵後邊，排列成鋒矢陣型，一齊衝了出去。

順著國王大道，往遠離臨冬城的南方奔逃。

老巴、大熊等龍女王的小弟騎龍來的，自然沒戰馬，一個個只能靠兩條腿跑路。

就在剛剛，白霜飄帶抽風般扭動一下，橫移一兩公裡，落在老巴左側，立即冰封大地。

若非老騎士運氣好，距離白霜落地點有點遠，又穿著能抵抗一部分寒冰之力的瓦鋼鎧，這會兒他便光榮了。

......

有序追蹤活人氣息的白色飄帶，變成失控的白霜之鞭，對城外之人算無妄之災。但臨冬城排隊進入墓窖的人，卻發現這是一個逃命的好機會。

白霜離開，他們又有時間進墓窖了。

“快，快讓開，這是珊莎王后，這是珊莎·史塔克，她有身孕！”席恩把呆傻住的珊莎抱在懷裡，咆哮著向前擠。

“我們該坐翼龍離開的，丹妮莉絲已經跑了。現在一切都晚了，淑女被我遣走，來不及了。”珊莎窩在席恩懷疑嗚咽哭泣。

“來得及，我們可以躲入墓窖，那條霜寒之鞭不可能將整片大地都凍結成冰，臨冬城地下還有溫泉呢！”席恩安慰道。

幸好王后的名號不頂用，“史塔克”在北境在臨冬城卻是比瓦鋼還硬的招牌。

哪怕白霜之鞭在臨冬城肆虐，哪怕生命危在旦夕，依舊有很多野人、北境平民、乃至貴族騎士，為席恩讓開道路。

“BOOOOOM~~~”就在席恩抱著珊莎走入地下階梯的那一瞬間，天空黑色漩渦的中心傳來一聲讓城堡都輕輕震動的悶響。

接著，紅色光芒撕裂黑暗漩渦，把天地染得一片豔紅。

黑暗的世界突然變得猶如大日初生，霞光萬道。

仰望天穹的人都能感受到落在臉頰上紅光的溫度。

它是熱的。

“發生什麽事了?”席恩頓住腳步，與周圍人一樣茫然望天。

“轟轟轟~~~~隆隆~~~~”

天，破了個洞。

紅光漸漸暗淡，消失，白色的熒光取而代之。

仰望天穹的人，都能感受到落在臉上白光的溫度。

它是冷的。

刺骨的冷，讓所有人心生恐懼。

那些從天空窟窿中漏下來的粘稠的白光，與“白霜之鞭”一樣的色彩，一樣的溫度。

可它的數量......

好似一口熏黑的鐵鍋覆蓋在大地之上，此時，鍋底破了個洞，鍋裡的白粥順著窟窿落下來。

就像冬天裡在屋外嚇跑瘋玩的小孩子，鼻子裡流出來的鼻涕，長長的，冰冰涼，一直往下滑落，流過嘴巴，越過下巴，然後“哧溜”一聲，吸回鼻孔，好涼快。

可惜，黑色巨型漩渦隻留白鼻涕，卻不肯吸，現在稀鼻涕正落向臨冬城。

“快，快進墓窖！”珊莎攥緊席恩的披風，扭曲著臉嘶吼。

“嘩啦啦~~~~”鼻涕還未落下，冰雹就先一步到來。

臨冬城又一陣哀鴻遍野。

白霜如鼻涕從天空流下來，在白霜周圍，環繞一圈濃鬱的冰霧。

那都是空氣中的水分被凍結成細小的冰粒。

小冰晶手拉手，凝固成大塊的的冰塊，冰雹誕生了。

也幸好這一波冰雹沒有被神靈干涉，否則落下的便不會是雞蛋大、拳頭大的小疙瘩。

終於，鼻涕流瀉到臨冬城，一瞬間，白光在臨冬城上方閃過，整個城堡、演武場、城牆、地面上的人，全部被冰封。

“哢哢哢！”鼻涕下凝固一根冰柱，鼻涕繼續流，冰柱擴大，升上，整個北境的水汽都被吸收過來，在冰柱周圍形成一圈氣流風暴。

風暴就像神靈的手，在臨冬城上空不停搓動，搓出一根一公裡方圓，兩千米高的冰山。

冰山內，可以看到一座栩栩如生的城堡，城牆、高塔、院落、人物、樹林，應有盡有。

宛若放大無數倍的迪士尼水晶球城堡。

“七神在上，我們只不過是打異鬼，為什麽會出現這樣強大的力量?”國王大道上，回首觀望的詹姆瀕臨崩潰。

“噗通！”瓊恩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哀嚎，“不，珊莎，小妹~~~~~~~”

“呱呱呱~~~”一群大黑鴉從天空飛落下來，一隻落在瓊恩肩頭，其余在一眾人類與屍鬼頭頂盤旋。

嗯，這支隊伍正被成千上萬屍鬼追殺，戰鬥從未停止。

“瓊恩，振作精神！珊莎躲入墓窖，墓窖有溫泉池，艾莉亞壓根不在臨冬城內，她們都沒死。”

聽說兩個妹妹沒事，瓊恩好受了許多，側頭看著肩頭的大烏鴉，表情哀傷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臨冬城被冰封了......”

“唉，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白霜的寒冰之力宣泄在空氣中，等於寒神的禁咒放了空炮，龍女王破解了寒神的傾力一擊。”布蘭歎息道。

“最好結局?我們明明勝利在望，忽然就全軍覆沒，算什麽好結局?”獵狗砍翻一個屍鬼，頭也不回，大聲咆哮道。

“天上的異象你們都沒看到嗎?那是真神在施展大型禁咒魔法，如果不將其打斷，方圓十公裡內都不會有個活人，現在你們都活著。”

“真神?法克，那是什麽，我們的神王拉赫洛呢?”獵狗茫然問。

“應該是寒神吧，亞夏預言中，異鬼王也只是寒神的仆人，卡霍城獻祭的神靈也是寒神。”

詹姆雖留意幾人一鳥間的對話，但他自己的防線並不亂。

右手綁一面圓盾護住腰腹，左手劍出如電，寡婦之嚎貫入屍鬼眼眶，又順勢橫拉，砍破之前屍鬼半片頭顱的同時，也斬斷另一隻意圖夾擊老巴屍鬼的脖子。

“沒錯，天上黑暗漩渦是寒神的魔法，拉赫洛不是祂敵手，已經撤退。”

“光之王跑了?七神呢?戰士與聖母為何沒來?”詹姆問。

“七神......”大烏鴉的眼神有些奇怪，“七神來了，就是七神和丹妮莉絲阻止了寒神的禁咒。”

這話完全沒毛病。

......

丹妮沒有跑路。

她平時惜生怕死，但在危機降臨的緊急關頭，她身上有一種自己都不知道的蠻勇。

事實上，她一直試圖阻攔從天而降的白霜。

第一次，她懸停在白霜彩帶降落的路上，三條巨龍環繞在她身周，凝聚三顆巨大的龍炎火球。

巨龍離開，她一人托舉火球，等大拇指粗的白霜綢帶向她的身子探過來。

三顆馬車大的龍炎火球，其中一枚還是炎力最強的“鐵匠”火球，一起砸過去。

連個水花都沒出現。

沒有爆炸，沒有膨脹，沒有燒紅烙鐵入水的呲呲聲。

白霜就像貪婪的惡魔， 把觸手伸入龍炎火球，吸西瓜汁一樣，幾個呼吸之間，火球乾癟、縮小、最終湮滅。

其實，白霜不是吸收了龍炎火球中的炎力，而是大量的寒冰之力將龍炎湮滅。

就像用消防水龍頭澆滅一根點燃的蠟燭。

第二次嘗試是空間門。

大黑隔得遠遠的，一發打了馬賽克的火球噴出去幾十米，正好把白霜飄帶截斷。

然後豔紅空間門凝固成一面宛若實體的冰晶鏡面，哢嚓破碎。

“果不其然，空間門對寒神、甚至異鬼王，效果都不怎麽好。”布蘭無奈歎息，“母神送給你的時空天賦其實可以拆分為時間與空間兩種天賦，時間才是門神與生俱來的天賦，而空間來自風之極意(ps)。”

說白了，空間門只不過是風之歌衍生的一種巫術，門神會，寒神曾經也會。

只不過風之歌完全歸了門神，魚梁木之根保留黑暗之歌，無法再使用風系的空間之術。

......

兩次嘗試失敗，丹妮咬牙想到:既然擋不足寒霜，那就搞定寒霜的源頭。

她騎著大黑，打開空間門，一瞬間跨過八公裡，也即是八千米以上的高空。

她與大黑來到黑暗漩渦的上方。隻她和大黑兩個，小白與小綠飛往遠離臨冬城的白刃河山脈。

在黑暗漩渦之上，丹妮一抬頭便看到久別多日的星辰與月亮。

它們依舊閃爍光芒，但暗淡了十倍不止。

她沒心情感慨月暗星稀，在身下，那個巨大的寒冰與黑暗的漩渦中，一個充滿惡意的恐怖意志正死死盯著她。

那是寒神。

丹妮VS寒神，第一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