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首飾的式樣,我已經讓十個工匠在趕製普通式樣的首飾了,每樣的數量不多,但別人有的我們也會有。另外許姑娘畫的那十幅首飾圖,安排了五個工匠在做,力求精美,每一款的數量大概控制在十個左右。”
他笑了一下:“夫人小姐們喜歡獨一無二的東西,如果一下子做得太多,價格就賣不上去。所以這十個我們也會控制著慢慢放出去,而且出售的對象也得講究,身份不能相差太大,必得是京城最頂尖的那一拔人。”
“汪掌櫃果然厲害,什麽事都考慮得極周全。擷寶齋有汪掌櫃操持,定然能生意興旺,財源滾滾。”許熙笑道。
“托許姑娘吉言。”汪掌櫃被許熙這話說得極高興。
他確實是鎮南王府最好的掌櫃之一。許熙這話又有好口彩,十分吉利,做生意的人最講究這個。
“雖然我們也有一些會畫首飾圖的工匠,但他們畫出來的首飾圖,跟以前也只是有些小變化,畫不出像許姑娘畫的那些新穎首飾。如果姑娘有時間,能不能多給我們畫些?到時候我們不光給許姑娘一百兩銀子一張的購買價格,每賣出一件首飾還可以給姑娘半成利潤的分成,就跟姑娘提的其他首飾的設計圖一樣。”
“我原先也跟蕭夫子說過,那種首飾圖不是我想畫就能畫的,得有靈感。如果我有靈感,自然可以多畫。”許熙道。
“我明白,我明白。”汪掌櫃連聲道,“我說的是盡量的情況下。許姑娘不用有壓力。”
他原來雖然不是做銀樓這一行的,但既要搞這個,他自然也詳細了解過這一行的情況。
那些設計首飾式樣的工匠,一年半年的,能想出一個新式樣就不錯了。平時做的,也不過是在原來的首飾基礎上做細微的調整。
“鑲嵌工藝的設計卻是沒問題的。”許熙道,“不過如果你們有普通的首飾式樣圖冊,可以給我看看。我擔心我畫的首飾畫跟原有的重合了。”
“這沒問題。”汪掌櫃示意夥計,不一會兒夥計就拿了兩本首飾圖冊過來,放到了許熙面前的桌上。
許熙將首飾圖冊拿在手裡,看向蕭若彤,“夫子,我從明日開始,放了學就可以到這裡來,在這裡呆兩刻鍾時間再回去。”
兩刻鍾就是半個小時,書院放學早,夏秋天黑得也晚,晚半個小時回去完全沒關系。
“那就勞煩你了。”蕭若彤很高興,“到時候我讓護衛送你回去。”
許熙也沒有推辭。
她不想讓侯府的人跟著,總感覺被監視。她有什麽行蹤,府裡的人向那些護院打聽就能知道,她完全沒有秘密,做點什麽都不方便。
鎮南王府的護衛不光武功高超,還不會多嘴。侯府的人想買通他們獲取她的信息,根本不可能。
所以相比之下,她更願意讓王府的護衛護送。
不過每天晚半個小時回去,這件事必然要跟老夫人和大夫人說的。
許熙回到侯府,去了榮禧堂給老夫人請了安,正要解釋她為何回來這麽晚,以及跟蕭夫人合作的事,就發現老夫人的神情不對。而往時總要在這裡幫著老夫人張羅飯食的大夫人卻不見蹤影。
“老夫人,您怎麽了?”她問道。
雖然老夫人親口應允讓她喊自己“祖母”,但沒有真正明確身份之前,許熙並不想這麽做。
老夫人一把抓住許熙的手,許熙才發現她的手冰涼,身體似乎都在顫抖。
“熙、熙姐兒……”老夫人嘴唇都在抖,“找到了,找到了。”
老夫人說的話沒頭沒尾,許熙卻是聽明白了。
能讓老夫人這麽失態激動的,除了那個穩婆,還能有誰?
“在哪兒找到的?大伯母呢?”許熙問道。
“在、在江南。你大伯母跟你大伯回朱家去了,你大伯打算明天去江南。”老夫人又道。
這次查穩婆,為了不打草驚蛇,朱氏找的是娘家人。 朱家也是勳貴之家,不過朱氏的父親是個伯爺。朱氏是嫡長女,父母都還在世。朱氏的親哥哥是伯府世子,在吏部裡當了個五品官,官職不大,卻是個實職,還有點權利,混得倒比趙元勳好;朱氏的親弟弟前兩年考上了舉人,現在正努力考進士。
朱府雖然在爵位上比緩平侯府要低一等,但朱家家庭和睦,子弟上進,比窩裡鬥的緩平侯府要好一些。
趙元勳年輕時相貌英俊,又是世子,妥妥的一個侯爵爵位在身上。身體雖有些不好,卻也沒有早夭之相。老夫人唐氏性子也還和善,允諾朱氏嫁進來就能當家作主。
要不是有這麽些優點,趙元勳還真娶不到朱氏這樣的人。
許熙也知道朱氏拿著那畫像,再朝著她指的方向去查,必然能查到的。
那個穩婆有個遠房表弟,家中遭了難,跑到京城來求助,得了穩婆父母的濟。後來他們一家回到一百多裡外的縣城,這個表弟混進了衙門,成了一名捕快。
有這樣的恩情,穩婆再給些錢給表弟,表弟在衙門裡幫忙找人改戶籍也並不是難事。
雖說穩婆沒有安全感,後來又搬了兩次家,還搬到了江南去。但循著這條路往下查,各處用錢打點,以爵府的權勢壓人,再有畫像讓人確認,還真不難找到那個穩婆。
許熙現在隻想知道,大夫人打算怎麽處理這事。
“大伯母跟您說過嗎?打算怎麽辦?”許熙問道。
老夫人搖搖頭:“沒說。不過我知道她,如果這事真是魏氏做的,你大伯母絕對饒不了她。”
說著,她神色黯然:“咱們這個侯府,怕是要散了。”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許熙雖在擷寶齋吃了兩塊點心,但此時又餓了。本打算給老夫人請個安說兩句話就回去吃飯的,這時候卻走不了了。
許熙進門,金嬤嬤知道老夫人定然憋不住,要跟許熙說這事,早已把其他下人都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