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魏氏心裡都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魏氏盡量不觸碰老夫人的底限,她只打罵趙元良和趙如語、趙如蕊及幾個姨娘和二房的下人。於老夫人而言,只要魏氏的言行不過份不越界,老夫人對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魏氏跟許熙起了衝突,老夫人知道魏氏在氣頭上,脾氣未免暴躁。她很聰明的不去面對魏氏,而是叫趙元良來說話。免得雙方脾氣上來吵得下不來台,收不住場,話趕話的就得鬧分家。
大家都在府裡,不一會兒,三人前後腳到了正院。
朱氏是當家大嫂,大嫂如母,對趙元良這個小叔子也無需太過避諱。
三人一到齊,老夫人就開了口:“熙姐兒的事,元良是知道的。不過你大哥、大嫂不清楚。阿金你把事情跟侯爺和夫人說說。”
金嬤嬤就把事情對趙元勳和朱氏敘述了一遍。
趙元勳聽罷,皺起眉頭看向趙元良:“二弟,你後宅不寧,鬧得母親也不得清閑。這幾日勞心勞力且不說,現在把熙姐兒接回來了,還得為這些小事操心。如果再這樣,我就得把你們這一房分出去了。也免得母親老為你們這一房勞神。”
他跟老夫人的想法不同。
他自幼多病,自覺壽命有限,對於繁華富貴看得很淡;再加上精力不足,完全不想費心費力地去操持一大家子的瑣碎事,所以一直主張把家分了。侯府敗落就敗落吧,他隻想余生能過得悠閑清靜些,別一大家子勾心鬥角、吵吵鬧鬧的,讓年邁的老母親操心,妻子朱氏也一時不得空閑。
一提分家,趙元良就慌了。他自知自己無能,既打理不好庶務,也壓製不住妻子。如今能過現在的悠閑好日子,全是因為嫡母和大哥、大嫂的緣故。
“母親,大哥,我會好好管教魏氏的,熙姐兒我也會好好待她,定不叫她受委曲。”他保證道。
老夫人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將茶盞往桌上一放,嗤笑道:“老二,好好管教魏氏的話,你說過很多遍了吧?”
趙元良頓時滿臉通紅,好半天才囁嚅著道:“那、那母親覺得這事該怎麽辦?”
“你是二房的一家之主,這事自然該你拿主意。”老夫人自然不肯授人以把柄,隻管把皮球又踢回給趙元良。
母子相處三十幾年,趙元良對老夫人還是很了解了。
他站起身來,對著老夫人深深一揖:“母親和大哥在堂,哪裡輪得到元良作主?二房的一切事但憑母親、大哥、大嫂吩咐。”
老夫人搖搖頭:“要是旁的事,我管就管了。可現在你們一家骨肉親情,我要伸手管了,倒叫魏氏到外頭去說我分離她們母女,我倒成了不是。”
她語重深長地道:“老二啊,你也得立起來。你這樣凡事都由著魏氏,往後分了家,她豈不是要騎到你頭上?你的日子可怎麽過喲。熙姐兒的事,你得拿主意。熙姐兒可跟我說了,她在許家十幾年也沒受過半句委曲,可回到家裡見了親娘,卻非打即罵。與其這樣,她不如再回許家去。”
說著,她冷下眼眸,表情也變得十分嚴肅:“我今兒個把話放在這兒了,如果熙姐兒回了許家,你們二房就分出去吧。這樣的兒媳婦,我消受不起。”
“母親。”趙元良嚇得又是深深一揖,“母親快別說這樣的話。”
話說到這裡,他也猜到老夫人的意思了。他微一沉吟,試探著問:“要不,我讓熙姐兒搬到外面來住,母親意下如何?熙姐兒打小在市井鄉村長大,無人教導,過兩年又得出嫁了。在家裡這兩年,放到母親身邊來,由母親親自教養,她嫁到夫家才能不受人詬病,墮了世家小姐的名聲。”
“所以……”他腆著臉笑道,“還得母親受累。”說著,又是深深一揖。
老夫人拿喬地想了想,這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也行。”
她轉過頭去,望向大夫人:“你去叫人把品茗居收拾出來,再去二房把給五姑娘準備的東西拿過去擺上。往後一段時間,五姑娘就住在品茗居了。”
“是。”朱氏站起來應了,出去吩咐人收拾品茗居。
品茗居就在正院不遠處,是一個小跨院,院子不大,統共只有三間屋子,呈一個“品”字,故而起名品茗居。因此雖然侯府的孫輩想住得離老夫人近些,好多獲取老夫人的好感,但因著品茗居屋子太少,跟他們住的院子一半大小都沒有,住進去不舒服不說,還十分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