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的話裡不見緊張,元令辰卻是心頭一緊。
她輕喊了聲:“四叔,有虎。”
她不敢喊太大聲,怕驚擾到對方。
前世她曾跟著慕容太后去狩過獵,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射殺成年大虎,除非百發百中百步穿楊,還要有十足的運氣。
若是單槍匹馬對上成年大虎除了葬身虎腹沒有其他可能。
他們二人赤手空拳,除了逃跑別無他法。
元令辰冷靜下來,虎性謹慎而多疑,若是被它發現,它有可能不會第一時間發起攻擊,如此一來,他們就還有逃生的機會。
“禾山,你去將它引開,小心。”元令辰緊緊抱了一下它,手一松,禾山離弦之箭一樣急射而去。
元令辰心中並不好受,但生機稍縱即逝,她不敢猶豫。
聽到有虎,元致之本還有些莫名,這座山已很久沒有虎熊出沒了,直到山林裡一聲虎嘯傳來,他才悚然而驚。
“嬋兒,快,快走。”
他急慌慌地拉起元令辰朝著山下跑去,根本顧不上元令辰為何叫禾山去引開猛虎,全副心神只顧著逃命了。
直到進了村,他才稍稍松了口氣。
二人形容狼狽,面色驚慌,遇上的村人俱都莫名:“這是怎麽了?”
“我們聽到了虎嘯聲。”元令辰搶先答了。
她並非是要出這個風頭,而是無法解釋,如何會比元致之先發現了五百步之外的猛虎,畢竟她的示警是在虎嘯聲前。
而她八歲,身量本就不高,在滿是灌木的山林中,也該是元致之先發現猛虎,然後再提醒了她。
元致之忙是點頭,事實上,他並沒有看到虎,但虎嘯聲卻做不得假,他同樣沒法解釋,他侄女為何會比他先感知到危險。
但直覺告訴他,此事應該聽侄女的,不應節外生枝,便將元令辰的說法認了下來。
村人們見此,面色俱是一肅。
沒一會,族長也聞訊趕來:“你們真是遇見了虎?”
“我們聽到虎嘯聲就跑了。”元致之此時尚有些驚魂未定,回答起來也是心有余悸。
“那必定是了,村後這座山,延綿數百裡,深山裡是有虎的,曾經也有過猛虎下山的事發生,你們暫時不要上山了,夜間也少出門,禁閉門戶,以免那虎下山傷人。”
回去路上,元致之還有些擔憂,元令辰卻是心不在焉。
“嬋兒?嬋兒?”
“嗯?”元令辰回過神,扭頭看向元致之。
“我是說,禾山它會不會有事?”
“不知道。”
禾山體型小,行動敏捷,若只是引開猛虎,生還的可能比他們直接對上要高得多。
但虎同樣敏捷,而且掌力驚人,禾山若是不慎,也有可能會被一擊斃命。
讓禾山直面危險,元令辰心中固然不舍,但當時那樣的情況,若不叫它牽製住那隻虎。
恐怕她和她四叔都要成為猛虎的腹中餐。
元致之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嬋兒,方才若不是你反應快,四叔怕是已葬身虎腹了,你救了四叔一命啊。”
“多虧了禾山示警,否則我也發現不了。”
元致之也沒有深想,侄女為何會知道來的是虎,而非其他,隻覺得今日能逃過一劫,實屬萬幸了。
二人說著回了家剛一推門進去,就見一道血紅的身影急射而來。
元令辰下意識地抱住,待看清懷裡的東西,驚喜地笑出了聲:“禾山,
你回來啦?沒傷著吧?” 她將禾山身子翻來覆去地看,在禾山亮晶晶的眼神中,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我給你燒點水,洗洗。”
禾山猛地搖頭,指了指山上的方向,隨後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那大虎已經死了?”
禾山點點頭,示意元令辰上山將虎屍搬回來。
她有些猶豫,這山上有虎下來,說明後山的套子極有可能出了岔子,也有可能下來的不止一隻虎。
若是為了撿虎屍,將家裡人搭了進去,可就得不償失了。
“宿主,有我在,只要你們腿腳利索些,就不會有事。”
這時元錦安自外面進來:“要去就快些去,方才聽族長說要召集人上山打虎,半個時辰後就要出發。”
到時可就沒有他們什麽事了。
“那,那我去叫人。”元致之反應快,拔腿就跑。
三兄弟火速抄了家夥過來了。
元錦安看了眼元令辰:“嬋兒,你就別去了,有禾山帶路,我們能找到虎屍。”
元令辰想了想,點頭。
現在上山危險,她不管怎麽說他們都不會帶她去的。
還不如自己偷偷跟在後面。
元令辰素來懂事,誰都想不到她會陽奉陰違,父子四人提著東西上了山。
他們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拐角,有個婦人的影子一閃而過。
倒是元令辰扯過了陳氏的衣袖:“祖母,我好似看到了二伯母,她會不會生事?”
她二伯母呂氏,原先也算個明理之人,可是元令覃死後,聽聞她大病了一場,性情大變。
還總是陰惻惻地盯著他們家,讓人不寒而栗。
“她是恨上了我們,不過嬋兒不用擔心,她不敢對我們怎麽樣。”話是這麽說,陳氏心裡還是閃過一絲憂色。
“總歸還是小心些,祖母,我追上去和他們說一聲。 ”
“去吧,若是追不上就回來。”
元令辰忙跑了出去,不給陳氏後悔的機會。
追上之後卻沒有馬上將他們喊住,而是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一直到了她和元致之遇上虎的地方。
元錦安等人在禾山的指引下找到了已經氣絕的那隻虎。
血腥味蔓延開來,元錦安抽抽鼻子:“動作快些,引來旁的東西就不好了。”
那虎身上傷痕累累,一張虎皮斑駁得不成樣子。
最致命的一處傷是喉間的一道咬痕,上面還在冒著血。
他們手腳麻利地將虎屍用繩子綁好,套上兩根手臂般粗的竹竿子,四人一人一邊抬著虎屍下了山。
快到山腳的時候被元令辰攔了下來。
“嬋兒,你怎麽來了?”
元令辰沒有說自己是跟著他們上來的,隻道:“我方才見到二伯母,見她面色不好,怕她使壞。”
說著目光在虎屍身上掃了掃:“這虎屍身上的傷口,除了那處致命傷,大部分不是禾山所為,恐怕這山上還有別的猛獸。”
能對虎造成威脅的,怕也不是個善類。
元錦安想了想:“不錯,這虎屍傷痕累累,卻更像是被猛獸抓咬的痕跡,我們這樣下去,有些不妥。”
他說著,抽出一把砍刀,在虎屍身上砍了幾刀,又在虎屍喉間連刺了十幾刀。
將整具虎屍都砍得不成樣子。
還在幾把刀上面都抹了血,還沒忘了自己身上。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在身上抹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