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這邊的對話,元令辰並不知曉,只因系統探測范圍有限,褚家並不在上元村,故而無法監視到他們。
不過錢洄那邊的消息倒是來得很快。
元令辰聽了系統回復,一臉詫異:“孝期都還沒過,就與人有了首尾?這褚墉膽子竟這麽大?”
系統也是哈哈大笑:“是這麽說,這褚墉可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孝期飲酒作樂,無媒苟合,珠胎暗結,這三個消息,不管哪一個放出去都能讓他名聲掃地。”
相對於系統的興奮,元令辰倒是冷靜許多:“這消息可是屬實?他可才走了大半日,竟能查到那麽多消息?”
這消息若是屬實,那她對錢洄的能力就要重新衡量了。
“以他的速度,自上元村到縣城,半刻鍾都不用,剩下的大半日,他便在青樓楚館,三教九流之地停留,得到了不少消息,那縣學裡學風早就歪了,褚墉在其中也算是有名氣的……”
“有名氣?”系統那古怪的語氣讓元令辰意識到了不尋常。
“褚墉家中貧窮,並不是秘密,可自去歲起,出手突然闊綽了起來,又時常同一商戶女有來往,這有心人一猜,就猜到了其中關節,私下裡還有人傳他自甘墮落,甘願淪為商戶女的裙下之臣。”
“那女子懷孕之事旁人可是知曉?”
“這倒是無人知曉,錢洄在那地方略一打聽,就知道了是哪一家,隨後潛進了那家內院,這才打探到那女子懷孕的消息,馬上就將消息傳了回來。”
“你叫他將那消息散播出去。再將褚墉有婚約的消息告訴那家人,就說褚墉孝期將過,不日就將正式上未婚妻家提親。”
“這樣一來,那商戶女日後也沒有臉見人了。”
“且不提她知不知道褚墉已有婚約,只看她與孝期男子苟合,還有了身孕,就知她不是那般看中臉面之人,自己都不要臉面,我們作為旁人還能強塞給她?”
系統頓時沒了話。
不過馬上它又來了精神:“宿主,褚家人帶著冰人來了,剛進了上元村。”
“你再和錢洄聯系,讓他速速回來,我要當面將褚墉的面皮扒下來……”
此時已站在村口的冰人也是頗為不滿:“這好端端的親事怎麽就要退了?寶珠都十六了,要重新議一門親事可是不容易。”
她對褚家人的做派十分看不上,若要退婚,早該退了,耽誤了人家姑娘三年,才提出要退婚,放到哪家都是沒理的。
“元寶珠半夜出門落了水,傷了身子,我們褚家就墉兒一根獨苗,可是耽誤不起。”
“寶珠落水的事我知道,他們族中的疾醫看過已是好全了,傷了身子不過是以訛傳訛,你怎可輕信這些?再說,褚墉他爹去世,寶珠可是等了近三年,眼見著將出孝期,可以談婚論嫁了,你們又要退親,你叫她一個姑娘家如何自處?你們今日若是執意退婚,傳出去可不是好名,今後也沒有哪家姑娘敢和你們議親了。”
“這事我都和他們商量好了,雙方都自願退婚。”褚母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也有些沒底,她擔心元家人出爾反爾,等她請了冰人過去,他們又反悔。
畢竟她們墉兒是要入朝為官的人,那家人就是一家子農戶,到時若是死巴著他們家不放,就有些麻煩了。
褚母心中還在做著美夢,並不知道,以褚墉的身份,一無功名,二無余蔭,除非有人出大價錢幫他買個無實權的官職,否則最多也就能去縣衙裡謀個胥吏的職。
而官和吏是有天壤之別的,為胥吏者,終身只能當個胥吏,能從胥吏升上官的,除非有天大的機緣,否則根本不能實現。
在農戶人家,知道這點的並不多,很多人都以為當上了胥吏,就一步踏上了官途。
即便是那冰人,在知道褚墉即將為官時,說話的語氣也輕了不少。
顯然也是怕給自己招禍。
待到了元家,褚母上前喊門。
見了開門的陳氏,當先道:“方才說好的請了冰人就退婚,如今冰人已是來了,你們不會反悔吧?”
陳氏冷哼一聲:“我們自然說話算話,可不似某些見利忘義,背信棄義之人。”
那冰人一聽這話,不由得吃驚,這可和褚家人說雙方自願退婚不大一樣啊,明擺著是褚家單方面逼著人家退婚。
可如今雙方已有了共識,她也不好再說其他,在她看來,這褚墉雖說前程似錦,可從品行上看,卻並非良配。
且看他如今衣著配飾,明顯不是農戶人家負擔得起的,以她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這褚墉是移了性情了。
還有褚母這一朝得勢,尾巴都要翹上天的樣子,誰家女兒嫁進他們家都要倒霉。
這時的她也在心裡下了決心, 這褚家日後再要說親,她也要離得遠些才好,省得推了人家女兒入了火坑,還平白砸了自己的招牌。
褚母帶著冰人上門的事不少人目睹了,也有人想到之前褚母在各家說的話,猜到他們是來退親的。
因這也是大事,元令辰四個伯母來了三個。
至於二伯母呂氏,自元令覃死後,就病了一場,病愈之後,連帶著二房一家,都再沒有登過他們家的門。
便是幾個伯父家,都不再去了,明擺著是要和他們斷了往來。
陳氏和元錦安雖然歎氣,但也不拿自己熱臉貼他們冷屁股,果然就如同先前說的那般,當是沒這個兒子。
這會元寶珠退親這麽大的事,其他三房都來了,就他們一家不見人影。
陳氏也是冷了心,徹底不聞不問,隻當沒這一家人。
這邊褚母見著元家人浩浩蕩蕩擠滿了一屋子,心裡也是發虛,原先想好的狠話也不敢再說了。
隻得和和氣氣地催著冰人趕緊將事情辦了,他們好早些回去。
冰人看了看元家人臉色,見陳氏點頭,便也不再耽擱,正要說話,卻見外面一陣嘩然。
人群讓開之後,見著一個陌生女子捏著帕子進了門。
見著屋裡站在褚母身後的褚墉,那女子眼前一亮,含羞帶怯地喊了聲:“褚郎,你,果真在此。”
這話一出,便是傻子都看得出他們關系匪淺,再看褚墉一臉遭了雷劈的表情,旁觀者的心裡頓時跟明鏡一樣。
只有元令辰,在系統的狂笑聲中,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