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一臉驚奇地看向元令辰,饒是她早就相信自家孫女的來歷,可真正知道仙人顯靈,還是覺得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她看看元令辰,又看看元錦安:“真的?”
“千真萬確。”元錦安說著,怕她不信,拾起了地上的籃筐,指了指筐裡:“原先那香蕈就在這個籃子裡,我手上提著,隻跟嬋兒說了那一句,還沒來得及眨眼呢,就不見了。”
當時的場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任何一個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陳氏聞言,馬上雙手合十,朝著四方拜了拜,要多虔誠有多虔誠。
拜完之後,看向元令辰的目光就更加熱切了。
好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道喊聲:“老姐姐,你可在家?”
陳氏顧不上和元令辰說話,轉身迎了出去,來人正是先前給錢洄引路的孫氏。
孫氏一進門,就拉著陳氏的手:“老姐姐,你說的事,我與我婆母說了,你且放心,沈氏生產,她定過來。”
孫氏的婆母余氏,年已過八旬,本是遠近聞名的穩婆。
如今年事高了,已久不出手,這次陳氏央了孫氏說項,余氏自然不會推脫。
陳氏也笑著握著她的手:“你在你婆母那裡素來是得臉的,你去說項,我自然放心。”
孫氏聽了這話,心裡跟吃了蜜一樣甜。
旁人家的婆媳少有和睦的,隻他們家,卻又不同,她夫家人丁不旺,到了她婆母那裡,也隻得了一子一女。
及至她進門,三年添了兩個男丁,在夫家徹底站穩了腳跟,接下來幾年又一連生了三個,有子有女,家中運道也開始好了起來。
她婆母逢人就誇她是個旺夫的,平日裡對她也是盡心盡力,她投桃報李,對她婆母也是極為孝順。
時間長了,自然越發和睦,這回她去說項,她婆母連猶豫都不曾有就一口應下了。
這自是給她長臉的事,孫氏心裡也念著婆母的好。
這時,元錦安已將東西裝上了車,跟陳氏說了一聲,就出發了。
而禾山也被元令辰抹了一把鍋底灰在身上,變成一隻灰撲撲十分不起眼的小髒狗,就懶洋洋地趴在牛車裡的籃筐中間。
元令辰也沒有打擾陳氏和孫氏說話,交待了一聲同樣出了門。
到了僻靜的地方才對著系統道:“王秀麗那裡就一直沒動靜?”
“當天元錦寧就發現錢袋不見了,急得火急火燎的,尋了幾日都尋不到,嘴角都急出了水泡,可家裡都搜遍了就是找不到。”
“王秀麗那裡就沒搜?”
“搜了,可她的錢財都藏在老鼠洞裡,陰氏搜了兩遍都沒搜出來。”
“那也不急,他們遲早會發現的。”
以元錦寧視財如命的性子,一日找不到錢袋,就一日不肯罷休,一次不成他會搜兩次,兩次不成會搜三次,直到找到為止。
可他自己的那個錢袋,早被她收到了系統包裹裡,一輩子他都別想找回來。
而找不到錢袋的元錦寧,自然脾氣會一日比一日暴躁,難免將氣撒到陰氏和王秀麗頭上。
陰氏心裡本就不順,再加上此事,就是火上澆油,正好借機狠狠整治一番王秀麗。
所以王秀麗的錢財不管有沒有找出來,她都要吃一番苦頭。
……
另一邊趕著牛車進了城的元錦安,並不知道車後面趴著睡覺的禾山已經悄悄離開了。
它熟練地躍上牆頭,
順著窗口鑽進了那間屋裡,下一秒,面前憑空出現了兩個麻袋。 等屋外傳來開鎖聲音時,它又一躍而起,自窗口溜走了。
元錦安心裡念叨著孫女說的米糧,一邊推開門,果然見那個略有些昏暗的屋裡擺放著兩隻麻袋。
他心中難掩激動,顫著手將麻袋解開,頓時瞪大了眼睛:“是白面?”
說罷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觸感極細,他活這麽久,還沒見過這麽精細的白面:“果然是神仙手段。”
這時又注意到麻袋內層一層薄薄的透明狀的袋子,心中更覺得敬畏。
元錦安將兩個麻袋搬出去,在牛車上放好,又用原先墊在車上的稻杆細細遮好,這才放心地趕著牛車出了城。
到了城門口,自是被一通盤查,元錦安心中緊張,擔心他們若是將麻袋解開,看到裡面的東西,說不得就要有麻煩。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他目瞪口呆。
那守城的官兵用長槍隨意撥了撥牛車上的稻杆,而原本被他親手搬到上面的白面已經不翼而飛。
元錦安急得都要流了汗,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回去找一找。
可是在看到車上禾山那鎮定的眼神時,他的心不自覺地靜了下來。
禾山一直都是在車上的,若是有人偷了兩袋白面,禾山不會沒有反應。
那會不會是仙人所為?擔心這類神仙之物被人看到惹人覬覦, 提前將東西收走了。
元靜安驚疑不定地在官兵的驅趕聲中再次爬上牛車,直到出了城門很遠,他再一回頭,赫然看到原先那兩袋白面又回來了。
直到回了家,元錦安還覺得如墜雲間。
便是走路都覺得落不到實處。
直到見了陳氏,他才長松一口氣道:“老婆子,這回我是徹徹底底信了。”
陳氏有些莫名:“你這是怎麽了?”
“唉,你是不知啊,嬋兒之前與我說,此次我去送貨,上面的說不給銀錢,改給米糧……”
“這是好事啊,如今米糧多貴啊,比銀錢要好使多了。”
眼見著米糧一日貴過一日,她的心裡也是著急。
別看他們是農戶人家,其實農戶人家同樣缺糧。
這米糧不僅要自用,還要繳稅,有時年景不好,地裡糧食欠收,他們都要反從別處買了糧去繳稅。
至於災年免稅?
在盛世時倒還有過,到了如今這年月,根本就不用想。
總之這天下一日不太平,糧價只會越來越高,原先她就琢磨著該屯些米糧,如今仙人已替他們想到了,她自然只有感激的。
元錦安一聽她的話就知她想到別處去了,馬上又解釋了一番,著重將城門處的遭遇和陳氏說了。
“如此說來,就是仙人無疑了。”
“那還用說嗎?這必定是了,還有,你過來看。”他將牛車裡的東西搬到了庖房,然後拉過陳氏進去了。
沒一會,裡面傳來陳氏的驚呼:“這麽精細的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