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不相乾的人,倒無需太過在意。”她是早就對元令芨的本性有些了解,故而她此番這般抉擇,也不覺得驚訝。
翌日一早,蘇荷滿懷著喜氣地進門:“女郎,針線房那邊給您送來了新衣。”
“新衣?可是月兒那些?”按照府中繡工的速度,當沒那麽快才是。
蘇荷笑了笑,打開一個錦繡的包裹:“原先寶珠女郎出閣前,您不是得了兩匹鮫綃紗?針線房日夜趕工製成了一頂鮫綃紗的帳子,剩下的這些,夫人便叫他們給您製了衣……繡娘們知道您要去賞花會,便將這套衣裳趕了出來。”
“賞花會穿鮫綃紗製的衣,太招搖了些,且先放起來吧。”
蘇荷歎口氣,露出一副早知會如茨模樣:“您就是太為令月女郎著想了。”
她哪裡看不出,自家女郎是擔心自己風頭太盛,將另一位襯得面如土色。
為此,還特意讓她準備了一些並不大出挑的衣飾。
“既然將她接了來,她便是國公府的女郎,況且,賞花宴中人多嘴雜,若我與她相差太大,還顯得我們家家子氣,厚此薄彼呢。”
“可您這般也太委屈了自己。”在蘇荷眼裡,自家的女郎便該是值得最好的,哪能為了遷就別人將就著穿?
“只要我爹還掌著兵權,我不論去哪個宴會,都會被人以禮相待,哪怕穿著布衣,也會有人爭相結交……更何況,我的衣衫,雖不比鮫綃紗珍貴,但也不是真正普通的……”
她有的那些衣衫,也許不如鮫綃紗那樣值錢,可比之外面的卻是好上不少。
也是蘇荷見多了那些好物,便覺得那些都是普通的。
其實穿去外面,又有哪件是真的尋常的?
不過是沒有鮫綃紗那樣的盛名而已。
元令辰解釋了一番,蘇荷才算放下心來。
此時的她並不曾想到,她家的女郎,擁有一副布衣荊釵都遮擋不聊美貌。
……
賞花會那日,元令辰著了一身水碧的羅裙,並不十分繁複,隻這衣裙的顏色,卻是給了人一種眼前一亮的驚喜。
竟是全然不輸於那些精工繡製的華服。
蘇荷顯然也極為高興:“女郎,您這套羅裙……”
這樣好看的顏色,她竟從不曾看到過。
“原先亂世時,家中曾救助過幾位流民……這套羅裙是他們所製。”
這話並非是假話,他們家中的確有救助過流民,羅裙也的確是他們所製,隻她沒有提起織造羅裙的彩蠶絲。
這在蘇荷的理解中便成了,元令辰家中救助了流民,其中有精通印染之術的,染成了這麽一匹料子,又做成羅裙,以答謝元家人救命之恩。
“可為何奴婢不曾在衣櫥中見過?”
“這羅裙顏色獨一無二,自然不能隨意置於衣櫥之鄭”
羅裙的顏色雖是獨一無二,可比之鮫綃紗,卻是平常了許多,加上元令月那邊的衣衫另有一番玄機,相比之下,也算各有千秋,倒不必擔心元令月那邊失了體面。
話間二人已出了房門,迎面看到元令月自院外進來。
“嬋兒妹妹,你可好了?”
“好了,我們且走吧。”
元令辰對她笑了笑,與元令月攜手出了院門。
跟在後面的蘇荷覺得奇怪,元令月那邊的衣衫是她親自挑選,她很清楚自己拿的是哪幾件。
也很確定,元令月此時穿的並非是她送去那些。
可她又是自哪裡尋來的衣衫?
蘇荷神色複雜地看著興致高昂的元令月,又看了眼神色如常並不見驚色的元令辰。
暗想:莫非她家女郎後來又私下給了元令月另外的衣衫?
這個問題暫時無人給她答案,她本是想問問元令月身邊的珍珠,又想到自家女郎並不喜她們多嘴多舌,隻好壓下心底的疑問,疾步跟了上去。
元令辰元令月二人先是去了沈氏那裡,又一道給陳氏他們請了安。
才算坐上了府中的馬車。
元令月上車時,沈氏眼底閃過驚訝的神色,倒不曾有蘇荷那般的疑問。
這讓蘇荷更加不解,可馬車的車簾就在此時被放了下去,她並不曾看到裡面發生的事。
她同珍珠一道坐上了後面一輛馬車,與她們一起的還有沈氏貼身的侍女芍藥。
馬車往南城行去,徑直出了城門,再行過一個時辰,便到了林陽長公主的莊園。
此時離莊園二裡地外已堵了不少馬車。
前行的速度越來越慢。
不時還能聽到有些急性子的人連番催促的聲音。
這樣一來場面更加混亂了幾分。
再過了一會兒,後頭所有的馬車都被堵在了路中,再不曾移動過半分。
沈氏終於有了些惱意:“前面發生了何事?”
車夫伸長了脖子看了看,隻車馬太多,著實看不真牽
“回夫饒話,前面應是有馬車撞到了一處, 卻不知是誰家的。”
這要是換了錢洄,定然能將前面的情況看得清楚明白,並能讓他們及時脫離了這般困境,隻今日錢洄要給元令豫授課,並未與她們一道前來。
隨行的車夫,只是個普通人,哪裡能有那般本事?
此時即便急得滿頭大汗,也絲毫沒有法子。
眼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沈氏的心裡越發焦灼。
還是元令辰寬慰了幾句:“您先別急,前面出了事,定會有人去尋了公主府的人來,想來應是能解決的。”
沈氏點點頭,神色稍緩。
約莫一刻鍾之後,果真有莊園的管事來了。
這事其實大也不大,不過是兩家人為了爭個先後,不慎撞到了一處。
那兩家人誰都不想落於人後,哪怕撞到了一起,都沒人願意先低頭,這才使得後來的馬車都堵在了路鄭
那管事行事也利落,很快便將這事解決妥當了。
待元家的車馬到了莊園外面,這事也在諸位夫人女郎中間流傳了開。
“原是成國公家的車馬,與溫國公家的車馬撞到了一處。”
“竟是那兩家?可他們不是被禦旨賜了婚?怎還會起了這等爭執?”
“這我也不知,總歸是他們兩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