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令月穿的那一身,本不是特別引人注目的樣式,可才出了花廳,便被人看出不同來。
“元家妹妹,且留步。”
元令辰腳下一頓,回過身去:“不知姐姐有何事?”
眼前這人是英國公府的嫡女,名叫舒嵐的,方才在花廳裡已算是認識過一回,元令辰自然有些印象。
舒嵐溫和地笑笑:“兩位妹妹身上的衣裳可真是特別,我就想問問,是何處的綢緞鋪子買的料子?”
她這樣一說,緊跟著她們出來的人頓時都將目光投到了她們身上。
看到元令月身上的衣衫時,明顯地閃過了一抹驚色。
“令月妹妹這衣衫,原還是月白色呢,如何到了外面竟顯出了層層疊疊的花來?”
“這花栩栩如生,可見這繡娘的繡工了得。”
元令月那衣裳若是一開始便顯露出花團錦簇來,倒不會有人覺得驚奇,可她們方才在花廳見的,明明不是這樣。
在場的都是愛美之人,如何肯錯過這樣獨特的衣料?
便是溫國公朱家那位女郎,都未能免俗,別扭地湊到了人群裡。
只有歷容,本就比她們年長,又是嫁過人的孀婦,與在場的女郎們總也聊不到一處去,其他人也都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她心裡不快,冷哼一聲拂袖走了。
另外幾位女郎竟都不曾發現她離去,光顧著與元令辰她們說話。
元令辰倒是注意到了,卻也隻當不見。
隻耐心地回復著諸位女郎的問題。
“這是東市的錦繡坊新出的料子……”
“錦繡坊?我們家可是時常在那邊買衣料,為何從不曾聽過?”
說話的是溫國公府的朱清婉,如今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雖是刁蠻了些,可也是最為愛美之人。
“這是新出的料子,因得之不易,還未在鋪子裡售賣。”
諸人一聽便明白了:“聽聞你家同錦繡坊有私交,這竟是真的不成?”
“是有些交情。”
“那我們要買衣料,可是能來尋你?”
她們可都不是傻的,雖說這衣是被元令月穿在身上的,可元令月自己都是寄養在國公府裡,她的衣衫不還得靠國公府打點?
而元令辰才是國公府唯一的嫡女。
她們哪怕會因著衣衫對元令月刮目相看,可心裡也是知道自己真正該交好的人是誰。
“這衣料如今也不多,不能是人人都能有的……”
“這倒無需強求,只需妹妹給我們做一回中人,哪怕得不到料子,我們也不怪罪到你頭上。”
“那我便幫各位問問吧。”
女孩子的情誼其實來得也簡單,元令辰有了好東西還知道與她們分享,在她們看來便是天地下最最好的人了。
衛國公在朝中的地位又十分超然,他的女兒,本也是她們該爭相結交的。
如此還不到一刻鍾,元令辰便與各個國公府的女郎們結下了不淺的交情。
便是那個原先誰都看不上的朱家女郎,對著元令辰都已是令辰妹妹長,令辰妹妹短了。
她們到園子時,見著歷容被一群女郎圍在中間,不少人都對著她討好巴結著,便是蘇灼都只能被擠在人群後面。
元令辰想起前日城郊遇上的蘇瑤,暗中問了系統:“蘇瑤沒來?”
她與蘇瑤本就是萍水相逢,自分別後,她也不曾關注過她,系統自然也不會浪費那個能源去留意她的動向。
此時元令辰問起,它是過一會兒才回復道:“莊園裡不曾見到她人。”
元令辰正有些若有所思,又聽到有人叫她。
“令辰妹妹,你看什麽呢?”
朱清婉本就是走在元令辰身邊,要再和她說說話,卻見著元令辰看著歷容那方向,神色頗有些奇怪,便忍不住問出了話。
元令辰收回目光,偏頭看向朱清婉:“那邊穿妃色羅裙的女郎不知是哪家的?”
朱清婉抬眼看看,便不感興趣地轉了回來:“看著面生,左不過是某位伯府的女郎吧。”
方才在花廳她們也不曾見過蘇灼其人,又見她此時只能被各家的女郎擠在最後,便也能猜到,那人家中恐怕不是那麽得力。
她為人本就有些目中無人,滿朝的勳貴,少有能讓她看上眼的。
蘇灼的爹也就是個三等伯,她又是個庶女,自然不可能被眼高於頂的朱清婉記住。
但元令辰身邊的也不都是朱清婉這般性子的,其中景國公何家的女郎,生來有個好記性,見過的人少有被她忘記的。
此時便在記憶中將蘇灼其人翻了出來:“此人是建安伯家的次女,是為庶出。”
這話顯然引起了幾人的驚訝:“建安伯在爵位中也就是個末流,她竟還是個庶女,也不知是如何混進這裡的?”
長公主的賞花宴,即便是國公府的庶女都沒資格來,更不提是一個伯府庶女。
這蘇灼能進來這裡,顯然不是走的尋常路子。
何家女郎繼續道:“蘇家那位伯爺, 以庶為嫡不是一回兩回了,好幾次原本給嫡女的帖子都被庶女得了去,想來此番也不例外。”
嫡庶之別本就猶如天塹,在場的又都是嫡出,對著庶女有一種天然的敵對心理。
聽聞此事,便不約而同地閃過不悅之色,紛紛記住了蘇灼其人。
蘇灼不知道,元令辰隻憑著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便給她樹了不少隱形的敵人。
此時園子裡已有不少人留意到了她們這裡,又看到眾星捧月的元令辰,又是多了幾分熱切,甚至還有人直接撇下了歷容,轉而對元令辰等人獻起了殷勤。
蘇灼擠了好半日,也不曾擠到歷容身邊,此時見一大波人又搶著去巴結衛國公家的女郎,猶豫了之後還是留在了歷容身邊。
“你為何不去那邊?”歷容的面色十分陰沉。
蘇灼不敢得罪她,垂下頭:“汲汲營營之人,實不宜深交。”
她哪是不想去,只是知道去了也不會有收獲,與其兩頭不討好,不如巴著歷容這邊。
她自詡聰明,卻不知歷容也不是能被隨意糊弄的。
聽到她的話,還不屑地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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