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帶著元令辰進去:“這已經很好了,謝謝娘。”
沈氏並不知道,她們原先的房子已被陰氏翻了個底朝天。
裡面除了幾身破衣服,兩床破被子,什麽也沒有剩下。
“沈氏這個賤蹄子,她定是早就謀算好了。”
元璨之也跟著沈氏一起翻箱倒櫃,同樣一無所獲。
“娘,他們手上本也沒有值錢的東西,最多也就藏個幾文錢,這個地方臭烘烘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其實這房子除了因老舊散發出一些霉味,並無其他不乾淨的味道。
但陰氏同樣嫌棄地捂住了鼻子:“算我晦氣,走走走,回去。”
她要的田地已經到手,還多了一畝本不屬於他們的,區區幾文錢,沒了也就沒了。
但出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嚎了兩嗓子:“殺千刀的沈氏,不孝的東西,人走了還要順走家中的東西。”
陰氏的怒吼讓隔壁的人側目。
“我說嫂子啊,沈氏出門手上可啥東西沒有,怎麽順了你家中的東西?”
別人家怕了那家子,她可不怕。
她兒子是村裡獵戶,不全指著地裡那點收成,自家也是有地的,還不到要巴著旁人的地步。
“那是她早就有預謀的。”
“人家孤兒寡母,一個大著肚子一個還是個孩子,每日裡進進出出大家都看在眼裡,要順點東西出來可不容易呢。”
“那是她早跟有些人勾搭好了……有些人啊就是打的好算盤,讓旁人給他們養孩子,養大了再認回去,可真是什麽便宜都讓他們佔了……沒臉沒皮的東西,要被天打雷劈……”
那人一聽就笑了:“嫂子這話可說得好笑,珉之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可光見著他被虐待了,一日三次的打倒是吃飽了,飯卻是吃不上幾口,若說養育之恩,昔日金姐姐還在世的時候倒還能說道說道……”
她們是同輩,見陰氏實在做得過分,懟起她也沒有心理壓力。
他們兩家離得近,早些年年景還好的時候,見那孩子吃不飽,也時常拿著東西去接濟一下。
真要論起養育之恩,陰氏卻是最沒資格的那個。
陰氏被氣得倒仰,破口就開始大罵。
對面那人也不甘示弱,叉起腰回懟起來。
又是一番雞飛狗跳。
……
這邊元令辰將房間整理好,正要去庖房幫陳氏做飯,卻見元寶珠沉著臉站在門外。
雙手抱著一床半舊的被子。
眼睛是通紅的,顯然是吃了掛落。
她也不敲門,隻將被子直接往元令辰手中一送,也不管她抱不抱得住,扭頭就走。
人也不喊,話也不想多說一句。
元令辰也不跟她計較,將被子蓋在沈氏身上。
元寶珠出了門,腳步頓了頓,裡面半晌沒動靜,又恨得剁了剁腳,賭氣跑出了門。
馬上要吃午食,她在門外樹下透透氣,不想這時候遇上了元令覃。
“小姑,您去哪裡?快要吃午食了。”
元寶珠擦了擦眼淚,不想讓自己狼狽的樣子被人看到。
“你來做什麽?”
“我娘讓我過來問問有什麽缺的,我們好勻些過來。”
元令覃走到元寶珠面前:“小姑,你這是怎麽了?”
元寶珠別過臉,不語,她雖是直來直往,但背後說人長短的事,還不屑為之。
元令覃知她的性子,不由得歎口氣:“小姑,您這般什麽都不說,祖母又怎會知道?會哭的孩子才更惹人疼。”
“我的事不用你多嘴。”
“小姑,您可都十六了,明年是必定要嫁了,祖母手中統共也就那點積蓄,若是一心向著元令辰,您可該怎麽辦?”
見元寶珠面色有些松動,元令覃再接再厲繼續勸道:“這女兒家的嫁妝可是關乎著一輩子的事呢,嫁妝不豐厚,在婆家都站不穩腳跟。聽說祖父將家中唯一的田地都抵了出去,這可是家裡唯一的進項,到時連吃都成了問題,不要說嫁妝,怕是像樣的席面都辦不出來了。”
她說著,還似模似樣地歎口氣。
“那我能如何?那都是命。”銀錢在她娘手裡,她縱然不服氣又能如何?
“小姑……”
“你不是有事,還不快去?”
元寶珠打斷她要說的話,越想越是煩悶,頭也不回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