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上韋氏,不僅僅是為了汗血寶馬,主要還是看中了韋氏身後那個龐大的勢力,真正的目的還在於胡椒。
汗血寶馬充其量只能是順帶的。
韋氏也並非是那等隻知內宅爭鬥的婦人,很快就想到了她的目的。
“你想要從中分一杯羹?”
“就是不知夫人願是不願?”
“若只是一個方法就能與我合作,那這荊城之中能與我合作之人都不知有多少了。”
“聽聞韋家在介南也有莊子,專種胡椒,卻不知每年能有多少產量?”
介南位處大梁的最南邊,那裡氣候炎熱,最是適合胡椒種植,韋家在那裡有莊子的事,並未張揚,外人自然也不知道。。
韋氏沒想到她連這個都能打聽得出來,深深看了她一眼:“實不相瞞,至今還未有成效。”
她不是不知,在談判上,自家一旦透了底,便是失了優勢,在此時此刻,見著眼前這人萬事了然於心的樣子,也猜到,這事刻意隱瞞並無太大意義。
元令辰並未答話,反倒淨了手開始煮茶,壺中升騰的水汽蒸蒸而上。
韋氏先按捺不住:“你想怎麽合作?”
以她娘家勢力,弄些胡椒種子並不難,難是難在種不出來,原先他們只是在荊城試種,失敗之後轉向南方,距今五六年過去,雖是種成了,畝產卻不過一二鬥。
便一度懷疑,這胡椒是否適合在西域之外的地方種植。
偏偏在這時,遇上了一個聲稱懂得種胡椒的人。
“兩成利。”她專心地往茶湯裡放東西,韋氏險些以為自己聽岔了。
隨後又聽她淡淡道:“若畝產不到四石,我隻取一成利。”
“四石?”這個數字讓韋氏都無法保持平靜:“你能保證?”
元令辰抬頭與她對視一眼:“除非有天災人禍。”
韋氏看到她那個眼神,不由自主地選擇了相信,卻沒有馬上答覆,反而扯開了話題:“聽你口音,應當是南邊的人,卻不知是來自哪一家?”
她身後的陳韋兩家在荊縣乃至整個西北根深蒂固,一手把持著通往西域的要道。
她自認為自己身後的勢力不容人輕視,可眼前這人,卻有膽量在她的地盤獅子大開口。
這樣的人不是有恃無恐,就是狂妄自大。
韋氏其實更傾向於前者,只因她面前正煮茶的人,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韻味,這種氣度,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至少她見過的貴女也不少,小小年紀有這樣從容不迫,還自帶高雅之氣的,卻是頭一遭見。
這人極有可能是來自於京都的世家貴女,若是這樣,倒值得她慎重以待。
“我本姓元,家中只是農戶,並非出身世族。”
韋氏自然不信,但又見元令辰神色坦蕩,不似說謊的樣子,心裡又不免猶豫。
“這事我暫時無法答覆你,不過那匹馬,我會盡力替你周旋。”
這話並非搪塞,而是涉及到她娘家的生意,她即便再是受寵,也不能直接替他們做決定。
“那便多謝您了。”
“若有消息,我便去找你,就不知你在何處落腳?”
元令辰並未隱瞞,說了如今的落腳處。
分別的時候,是韋氏先走,出了茶樓,她並未馬上離去,而是尋了個不顯眼的地方,稍等了等。
沒一會兒,見裡面的人出來,一人一狗如閑庭漫步般行走在璀璨的燈海之中。
韋氏身邊已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垂首請示:“可要小人去查探一番?”
“不用。”
韋氏不是不好奇,只是方才看著那人的背影,她的心裡豁然想通了。
之前那人,那種舉手投足間的韻味,應當是經年累月的耳融目染才能形成,哪怕他們韋家自詡豪富,要教養出這樣的女郎,也自認是做不到的。
她哪怕明面上只是一個農女,但她相信,她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底蘊比韋家還要深厚的勢力。
這樣的人,是不能與之為敵的,哪怕只是最常有的試探,最好也不要有。
貿然去查探底細,說不定還要惹怒了她身後之人。
況且,她有種直覺,他們即便查了,都差不到結果。
元令辰出門時,就聽系統說了身後有人看她的事,並不覺得意外,也沒有刻意去引導什麽,隻如往常一般走在人群中。
直到那道視線消失,才見到等在巷口的人。
“您所料不錯,劉氏的人聽到韋氏出門,對陳昱玄下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人沒事吧?”
“已經替他們化解了,他們也不知是我們出的手。”
“倒無需因此去邀功,不過劉氏這人看著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說不定還會有後招。”
“聽聞靖王明日進城,城中官員給他設了接風宴。”
若要作亂,那時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靜觀其變吧。”
……
靖王入城,排場不小,光是隨行之人就多達千人,城中人大半都跑去看熱鬧。
萬人空巷的場面著實難得。
元令辰不喜喧鬧,並不打算出門,元寶珠卻無意間聽錢洄說起元珉之會在隨行之列,便鬧著要去看看熱鬧。
連陳氏與元錦安都頗為意動。
沈氏自然也不用說,家人們難得一致地打算出門。
元令辰卻知道,家中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尋上門,那馬需有人看著,便主動留了下來。
陳氏對孫女從沒有不放心的,隻擔心她一人在家不安全:“讓禾山留下陪你。”
“也好。”
錢洄帶著他們出門,元令辰獨自留在家中。
本以為不過一二個時辰的事,不會有什麽意外,不想才不到半個時辰,便聽系統道:“陳昱玄被拐賣了。”
“拐賣?你怎麽知道是他?”
“那些人說的,應當是受人指使,就被關在巷底那宅子裡。”
這地方多為小商戶的宅院,不算多富貴,但也不是普通的三教九流聚集之地,那些人販即便是要拐賣人也不大會將人關在這裡。
“荊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竟這樣巧合,被我們碰上?”
說是這樣說,總也不能見死不救。
“他們有多少人?”
“十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