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族老們同意的,若不信便去問他們。”
那人神色有些松動,陰氏見狀,就要往前湊,竟是完全忘了方才自己與人對罵的事。
“你是來接我們回去的嗎?”
守門的一聽:“錦寧叔,璨之是您親子,您要接回去,我們也不好阻攔,可陰氏是早被休棄了,已不是元家婦,住在村裡名不正言不順……”
陰氏忍不住破口大罵:“放你娘的屁,我就算被休,那也是璨之的親娘,他樂意養著我,關你屁事……”
那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族中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元璨之不是那等孝順的人,指望著他養?
這一眼讓陰氏有些不安:“璨之,你將我帶回去……在外面我會餓死的。”
元璨之卻不想再理她了,陰氏這種腦子,只會拖累了他,原先他怕是鬼迷心竅了才會去幫她。
他頭都不回地跟著元錦寧進了村。
陰氏想跟上去,卻見守門的人腳步一挪,擋在了她的前面。
“我要回去,讓我進去……璨兒,璨兒……”
這事轉眼就有人告訴了元錦安,元錦安又與元令辰說了。
她倒也沒怎麽驚訝:“元璨之畢竟是元家血脈,族人們不會輕易將他往外趕,陰氏沒被放進來,已是全了我的臉面,不必在意這些。”
畢竟是她叫人趕出去的,若這麽會時間,二人都被接了回來,那打的就是她的臉,如今這樣她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她年歲擺在這,族中不可能是她的一言堂。
況且,元璨之私下謀劃的那些,足夠他將自己作死了,回來還是不回來,都是一樣。
七日過去,陸序還是沒醒,幸而她的商城裡可以兌換一些營養劑,這些東西並非是藥劑,而是自食物中提取出來的營養素,所以被系統劃歸到了食品那一類,這些營養劑要價不低,足要一萬能源點一支。
可也是有這些營養劑在,七日過去,陸序還是與剛來時一樣,並未見太多憔悴。
他原先扣著她不放的手,在聽她說要洗漱時,便已松開了,但她離開得久了,好不容易穩定了些的精神力便會有不穩的跡象。
元令辰哪怕對他沒那種心思,也不是會狠心看他死的人,每次也不會離開太久。
她那弟弟自從得知是她在寸步不離地照顧陸序時,也每日都會來她身邊陪著,因走路還未太利索,只能扶著牆,慢慢走,陳氏和沈氏知道後,不知有多欣慰。
可她們並不知道,他來是來了,卻從未喊過元令辰一聲姐姐,看向昏迷的陸序時,也會露出一種讓人看不懂的神色。
這日元令辰吃過夜食,剛推門進了房裡,就對上了一雙不帶任何溫度的眼神……
“你醒了?”
她進了門,將原先要喂給他的營養劑,不動聲色地收了起來。
陸序是何等眼力?自她進門就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東西,隻他沒在這東西上糾結。
“你是誰?”
“受人之托,照顧你的人。”
系統告訴她,精神力受創的人,可能會有記憶混亂或者記憶缺失的症狀,能不能好要看運氣,有些人幾日就能恢復,有些人一輩子都恢復不了。
陸序受的傷不輕,極有可能會永遠丟失了那段記憶。
元令辰原先就以想好,若陸序果真失了記憶,就不提他們的過往,如果他一直想不起來,也許也不是件壞事。
陸序微微皺眉,他覺得眼前這個人好像沒有說實話,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他覺得自己的判斷並沒有錯。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方,他沒有選擇逼問,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元令辰垂下眼,避開他的目光:“我去給你做些吃食。”
陸序探究的目光一直追隨她出門,元令辰隻覺芒刺在背,待後一隻腳也踏出房門,才微微松了口氣,她返身將房門合上。
卻不知在她走之後,一道小小的身影推開了房門,扶著門框進了門。
他走到陸序身邊,看著他的目光滿含著敵意。
陸序覺得這目光有些熟悉,但自己的記憶極為雜亂,一時也想不起與眼前這孩子有什麽恩怨。
只看上去十分不討喜,便也不打算搭理他。
元令辰端著粥進門時,見著他們二人氣氛不大對勁,想著前世他們就互相看不順眼,如今陸序都已失憶了,還這麽不合眼緣。
陸序已很自覺地撐起了身,半靠在床頭。
元令辰正要坐下喂他,卻聽著身邊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他自己有手,自己吃。”
陸序心下不快,想著這孩子果真不討喜,便冷冷看了他一眼。
“你若是自己可以……”
話還未說完,便聽著他道:“不可以……”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眼前這人有事對他隱瞞,下意識裡就不想讓她如了願。
元令辰想著他的確是昏迷多日,也狠不下心放任不管,隻好一杓一杓地喂進了他口中。
她身後一道極為不善盯著陸序,卻隻得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差點將人氣得暴走,他想立刻離開,卻又不甘心給他們獨處的機會,哪怕快要氣到炸裂,也不得不咬牙切齒地繼續看下去。
在一碗粥將要見底時,他終於找回了些理智。
“醒了,就送去客院。”
陸序挑了挑眉,也不知是驚訝他為何有這樣大的火氣,還是驚訝他小小年紀,說話已這麽利索。
元令辰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我弟弟聰慧,不必覺得驚訝。”
“聰慧是聰慧,可這性子,卻是要好生磨練一番。”
他滿臉都是我為了這孩子好的樣子,元令辰回身看了眼:“豫兒,去找娘吧。”
她哪裡看不出來這二人天生氣場不合?隻想著支開一人,省得他們一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
陸序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元令豫卻是氣到跳腳,他狠狠瞪了眼陸序,又幽幽地看了眼元令辰,想著,果然不論是前世今生,她都是向著那人的。
他氣哼哼地走了,到了門外,卻駐足了許久,才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
她前世也從未對他有過那樣的心思,今生既然已成姐弟,於他也已成了定局,他也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將她置於萬夫所指的境地。
所以,他定會好生將自己的心思藏起來,萬不會露出分毫。
可這不代表,他會眼睜睜看著陸序得償所願。
他冷哼一聲,才扶著牆離開。
:。: